纪行止也不强求,只要她每日准时把药送来就行。到了晚上,她会抱着姜菱泡进浴桶,帮她清洗身体,也许是药起了作用,姜菱的小脸慢慢恢复了血色,软绵绵窝在她怀里时,嘴唇粉嘟嘟的,瞧起来乖顺宁静,似乎只是在做一个美梦。
若不是她还病着,这样子确实可爱得很,不管怎么揉搓都不能反抗。
纪行止按了按她的鼻子,又揉了揉她的耳垂,乐此不疲地把她的脸蛋捏成各种形状,等到水渐渐凉了,才用毯子包着姜菱,抱着她回到床上。
女孩的身体也很快恢复了温暖,纪行止钻进被窝后挤在她身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你啊,你再不醒的话,干脆做我的暖炉好了。”
她这样嘟囔着,脑袋埋到姜菱怀里,很快陷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纪行止被院子里走动的声音吵醒,她下意识在舒服柔软的被褥里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嗯……”
懒洋洋的呻吟过后,她蹙着眉掀起眼皮,刚睁开一条缝,就被明亮的阳光闪了下,她不禁唔了一声,下意识闭上眼,想要钻回黑暗的被窝里。
这时,一只手轻轻覆到了她的眼睛上。
纪行止一愣,手指还拽着被子,眼睛却蓦地睁开,长睫愕然地在温暖的掌心扫了扫,身体迟迟不敢动弹。
“姐姐……”许是好些天没说话了,女孩的声音有些干涩,但依旧温柔:“太亮了吗?”
纪行止仍然一动不动,仿佛原地化为了一座雕塑。
“姐姐?”姜菱纳闷地看着她,黏黏糊糊地蹭过去:“你又睡着了吗?”
纪行止张了张嘴,唤道:“姜菱。”
“嗯?”
“你在吗?”
姜菱噗嗤一声笑了:“我当然在了。”
“那你,”纪行止顿了下,还是颤着声说了出来:“你亲亲我。”
姜菱怔了下,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
纪行止却瞬间慌乱起来:“你不能亲我吗?”
纵使不知道她为何有这样的要求,姜菱还是不忍心她露出这样无措的表情,忙道:“当然能啦。”
她凑过去,垂下眼,吻住了纪行止柔软的红唇。
纪行止仍然浑身僵硬,直到姜菱小猫一样伸出舌尖舔舐她的唇瓣时,她才逐渐放松下来,终于不管不顾地伸出手,抱住了姜菱的脖子,热情地回应了她。
“姜菱,”她喃喃叫着女孩的名字,泪水逐渐濡湿女孩的掌心,在姜菱松开手,紧张地拭去她眼角的水珠时,她咧开嘴,一边落泪,一边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的笑容:“太好了,你,你真的回来了……”
清醒过后,姜菱的身体便一天天好转起来,虽然双腿仍有些无力,需要坐着轮椅,或者拄着拐行走,但比起之前在生死线上的苦苦挣扎,如今已经算是起死回生了。
林躬自自然欣喜若狂,跑去写信给季枫华说这个好消息,免得她还提心吊胆,但信还没写完,城门处就忽然震天响,等她闻讯赶去,正瞧见城门大开,面容桃李的女人脸黑的像块碳,骑着马哒哒跑了进来。
林躬自一愣:“将军大人!”
季枫华低头看了她一眼,却一句话没说,板着脸从她身边掠过,朝城内跑去。
林躬自不禁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转身,追在马屁股后面跑了起来,大声喊:“将军,将军息怒啊!”
但她没跑几步,就被远远甩在了后面,看着绝尘而去的背影,她不禁在心里为自家殿下祈祷。
毕竟这次看起来,真的不好蒙混过关了。
马蹄声在院子门口停下时,姜菱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纪行止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三盘糕点,她尝两口绿豆糕,又尝两口桂花糕,腮帮子鼓鼓的,小仓鼠一样嚼巴着吃的正香。
就在这时,季枫华推开大门,跨进院子,结了冰的眼睛扫视了一圈,一下就锁定了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女孩。
姜菱也下意识朝她看去,两人对视片刻后,姜菱睁大眼睛,惊喜道:“娘!”
季枫华冷笑一声,往旁边扫了眼,很快找到了目标,上前几步,一把抓起了纪行止挂在墙边的鸡毛掸子。
姜菱脸色一僵,本来推着轮椅上前的动作顿时停住:“娘?”
季枫华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娘!”
姜菱手忙脚乱朝后转起轮椅,眼见季枫华越走越近,脸上也乌云密布,她不禁惊慌叫道:“姐姐!”
“姐姐!”
那声音过于惊恐,蹲在厨房扇风熬药的纪行止听得心中一跳,连忙跑了出去:“姜菱?!”
待看清眼前场景,她愕然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还走不成路的少女不知何时跳下了轮椅,连滚带爬,像只圆滚滚的小熊一样滚了过来,扑到了她腿上。
纪行止下意识弯腰,将蜷成一团的人抱了起来,才看向季枫华,维持着镇定喊了声:“伯母,您消消气。”
“消什么气?”季枫华扬起唇,皮笑肉不笑的:“有什么气要消?姜菱可是个大孝女啊,我不过是来展示一下慈母情深罢了,你们怎么害怕成这样了?”
——
跳下轮椅连滚带爬——身残志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