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不记得了。
她曾经哭着说过“不能打架……”
头顶的灯管亮着冷白色的光,另一边的几人正挠头写着保证书,一抬头就看见墙边的椅子上,两个人亲密地依偎着。
众人:“……”
这保证书越写越憋屈。
男青年低骂了句,“草,那小子没说他打架这么猛啊,坑老子?”
“哥,咱们就这么算了?”旁边一个小弟不太甘心地问。
“不然呢,你看他好欺负吗?看着一副好学生样,背地里按着人开瓢熟练得很,你信不信那小姑娘要是不在,今天全折那。”男青年压根没准备玩命,就是来帮人出口气,结果把自己赔上了,这会儿正窝火着。
他是有点庆幸的,他们虽然混,但不至于欺负女生,当时如果碰了那小姑娘,才是真的完了。
男青年咬牙道:“咱们本来和他也没仇,都是——”
“砰!”
桌子再次被人拍响,“你们嘀咕什么呢?保证书写好了吗?”
话落,几人连忙低下头继续写,哪还有之前嚣张的气焰,一个个老实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派出所的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面部棱角轮廓分明,岁月似乎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让他更具有成熟魅力,周身商业气场十足。
他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某处,沉声道:“过来。”
解西池抬起头,整个人都透着沉闷的烦躁,漆黑的眼瞳似浸了冰。
那一瞬间,解廷坚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这个曾经懂事,如今叛逆的儿子。
寂静里,父子僵持数秒。
解廷坚冷了声:“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解西池眼睑低垂,冷嘲道,“像个人,总不能变成猫猫狗狗吧。”
“解西池!”解廷坚眼神警告地看他。
少年缓缓站起身,他身形挺拔修长,早已不是当年卖乖讨好的男孩。
再也不会说“爸爸,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
解廷坚沉着脸,“你要是想跟我较劲,就有骨气一点,别让电话打到我这来。”
闻言,解西池扯了扯嘴角,竟还笑了,漫不经心道:“需要我为这次打扰您而道歉吗?”
解廷坚的表情蓦地僵住,恍惚间想起,自己从前挂过男孩数次电话。
“叔叔。”
南宛白磨了磨牙站到解西池身侧。
这个世界,总是有数不清的麻烦会找上门,无聊的话题,无谓的争吵,他们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却要求孩子要认错成长。
烦得要死。
南宛白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漠然,声音很轻,似关心询问道:“你要不要去看下眼睛?”
“什么?”
南宛白微不可察地颤了下,抬手指了个方向。
“不然,您怎么看不到那么多人欺负解西池呢?”
鼻青脸肿突然被点名的几人:“……”
你说谁欺负谁?
这个拥抱实在是太温柔了
少女身形纤弱, 抬起的手微微颤抖,脸色有点苍白。
明明刚才还一副快要哭出来可怜兮兮的模样,现在却像炸毛的狼崽, 仿佛只要对面的人再多说一句,她就会扑过去咬他。
解西池忽然想起来一句话。
狼若回头,不是报恩,便是报仇。
他垂下眸, 抓住少女细白的手腕,迈步往外走,低声道:“不是要去宠物店吗,再晚就关门了。”
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了,只有路灯映出淡薄的微光。
南宛白不知道前面是否有宠物店, 也不知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会去哪里,她只是任由解西池拉着自己走。
地面上的影子随着走动轻晃, 模糊地重叠在一起。
少年侧颜被夜色的黑晕染得冷淡模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陌生、冰冷,压抑着近乎暴虐的戾意。
南宛白眼神轻颤,看向他的手。
他抓得很紧,似怕她会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