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安室性子孤僻,人缘不善,家中又横遭变故,朋友们为她谋划了一场雪中送炭的戏码,按照剧本,陆庭颐本该在安室被揍得落魄潦倒之时踏七彩祥云而现,救他于水深火热,终成一段佳话良缘,结果天定胜人,狼狗抢戏,角落里的陆庭颐等人没了出场时机,不了了之,自此陆庭颐宁可直球上阵。
时间久了,这一出她都快忘了。
“原来你都知道……我该向你道歉,那件事是我不知分寸,自以为是了。可能是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不齿,几乎要不记得了。”陆庭颐到底是敞亮的,尴尬不过片刻,又能从容以对。
“不必抱歉,是命数的齿轮。而那时你就给了,我渴望拥有的。”
陆庭颐想揭他画皮,窥他隐秘,那他就剖开给她看,冷静和压抑令他厌倦,蠢蠢欲动的渴望使他滋生罅隙,沿着裂缝将外壳破碎暴露出潜藏的内胆,这种濒危的坦诚让他萌发置之绝地的亢奋。
他近乎亟不可耐,撕掉我的伪装吧,叫我把渴望宣之于口,叫我把晦暗的欲念大白于天下。
“你渴望拥有的?”陆庭颐感到被什么驱使着,如他所愿地问下去。
安室心中灵犀忽现,他蓦然转身,看见他的渴望正向他而来。
女人的步子又轻又细,看不见双脚的挪动,他竟疑心她真的没有脚,确是朝自己游来的。
及地的裙摆随她的行进曳着潋滟波光,她本就身披一袭碧水。
“我所渴望的,”安室的眼就没再离开女人,他凝视着她,“为了她的身体,我甘愿舍弃我的灵魂;为了她的情爱,我宁可不去天堂。”
他眼底映着她的青潋,亮得动魄。
江羚止步,听到那两句渔夫的台词,将目光缓缓从他的眼睛转向陆庭颐,笑问:“他在给你讲那个童话?”
陆庭颐却不能对安室的神情无动于衷,一个让她胆颤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浮出水面,她拽紧了裙摆,做不到再继续待在这里,她越过他们往回走,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起来了。
江羚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她的背影匆忙消失在回廊。
“这是怎么了?”
安室的脸上又恢复往常,像一页未经涂写的纸张,寻不见有用的线索或可疑的痕迹,他看向池面纷纷不休的漪澜,“也许她不喜欢我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