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清耳鸣得严重,是程醒言闹出要把门拆了似的动静,那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才帮他寻回仅存的意志。他惶惶然发觉,需要清除的污秽仍然凝固在他的左胸口里,反胃感重新绞动起来,但他没有半分力气再吐了。
真正需要清除的污秽,是他当天与父亲在隔间里的对谈。
最可怕的是,他此刻回想起来,竟认为叶岚当年用过的办法也没那么糟糕,如果真的可行,他也想尝试同样的路数怀孕。而且程醒言比他父亲可要责任感强多了,保不准真能栓对方一辈子……
所以他和叶岚是同一种疯子吗?自作多情又自私自利的疯子?
褚晏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只觉自己变得很恶心、很没用。
“褚晏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醒言敲门无果,只能尝试在门外和他对话。
褚晏清不敢去开门,他担心对方发现他那泡肮脏的念头,就真的不会要他了。即便他瞒得死死的,外形也会出卖他,他在镜面中双眼赤红,面上也湿/透了,怎么都不像一个正常人。
他也不敢再直视自己,就从台面跌落到地面,椎骨因过度弯曲而迸发的滞痛,他仍在尽可能地蜷起来,藏到没人能看见的地方去。
褚晏清吞吐道:“我感觉很累。”
“但你为什么吐了?我有那么让你恶心吗。”程醒言声音压着火,“你不想跟我做那就不做,你觉得我非得强迫你吗?我又不是脑子有病!”
褚晏清只知道要向对方道歉:“对不起。”
程醒言默了默,“我只是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你好像什么都不想谈。那我觉得你怎么着也不会讨厌干我吧,是我想错了吗?”
是的。他们最近只要能见面就在做,是因为这事最不需要思考。如今他俩的关系压根不能思考,否则就会立即完蛋。
他原本以为把程醒言骗过去了,看来对方和他一样,只是在蒙着眼睛装傻而已,尽可能地粉饰太平,能拖延多久是多久。
质问没能得到他任何回应,程醒言现在开始思考了:“我觉得你应该还是喜欢我的,否则就凭你这耐性早该把我踹了。但你总好像防贼一样提防着我,到底是为什么?”
褚晏清诚实地答:“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