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深轻轻捏了下他的脸颊,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
他察觉鹿厌的情绪波动,轻声细语道:“小鹿,不可。”
鹿厌眼底的恨意褪去,带着迷茫看他,“世子”
方才有一瞬间,他居然想亲手杀了鹿常毅。
他这位所谓的父亲,既没尽到为人夫之责,任由着他的娘亲病死后宅,随意处置,更未曾尽到为人父之责,将自身种下的耻辱怪罪其子,设陷加害,毫无人性。
鹿厌垂下眼眸,想为这一闪而过的歹念认错。
不料,谢时深却道:“全部交给我,今生你只管自由自在。”
谢时深眸色复杂,藏着两世的思绪,他不必再去细想两世的鹿厌为何与众不同,无需靠着前世有关鹿厌的蛛丝马迹,也能明白前世一切与谁有关。
鹿厌握住他的手,借着屋内的烛光静静观察谢时深。
他觉得谢时深此刻与往日不同,像是藏着天大的心事,无法言说,仿佛守了个秘密,连倾诉之人都没有,孤独而寂寞,靠着信念而存活于世一般。
鹿厌眼底藏着心疼,小声说:“世子,让我陪着你吧,我不放心。”
谢时深轻轻将他抱在怀中,见他不挣扎,便抱得紧些,眼中带着满足,温声道:“他们既是冲着你来,若你跟在我身旁,岂非会连累我?”
鹿厌捏着他的衣袍,一听顿时攥紧在手,竟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反驳他此言。
但凡仔细想想,也能猜到锦衣卫的目的,杨奉邑这等城府之人,又何尝琢磨不到谢时深一二心思。
若是两人再形影不离,恐怕便应了杨奉邑当初的提醒,成为谢时深的包袱。
思及此,鹿厌心头愈发难受,在谢时深怀里不自觉埋头,将湿润的眼眶紧闭,不再多说,而是听从谢时深的安排,乖乖呆在府中。
但随着谢时深归家越来越晚,鹿厌从耐心等待变成坐立不安。
这夜用过晚膳后,鹿厌照常在院中和哈秋戏耍,只是不过片刻,他便心不在焉坐在阶下,冒着严寒,抱着双膝,目光一直落在院门的方向,等人将门推开。
哈秋照常捡回被抛远的玩具,摇着尾巴来带鹿厌跟前,眼巴巴等着他陪自己玩,结果主人却一直在发呆。
渐渐的,哈秋也失了兴致,许是察觉主子情绪低落,又担心主子着凉,便和主子一并坐在阶下,不明所以看着主人眺望的方向。
鹿厌感觉腿边有些暖和,转眼看去,发现哈秋躺在身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微笑揉着哈秋的脑袋,突然哈秋的耳朵竖起,与此同时,鹿厌也听见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