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轻放在鹿厌紧并的膝盖上,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今日去了何处,又见了何人?”
鹿厌搭在膝上的双手慢慢握紧,眼观鼻鼻观心,小声说:“鸽子书楼,见了睿王。”
谢时深轻声问道:“然后呢?”
鹿厌思忖片刻,不愿隐瞒又不愿细说,只道:“他让我去找他,但并未告知我需要做什么。”
谢时深沉默望着他,覆上他紧握的手,轻唤道:“小鹿。”
他的语气轻柔温和,叫鹿厌忍不住抬眼看去。
只见谢时深无奈一笑,接着说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但你要记得回家,因为我会等你。”
话音一落,鹿厌的双眼慢慢放大,空落落的心口被填满,轻启唇欲言又止,却始终没将心意说出。
良久,他小心翼翼问道:“为什么?”
谢时深反问道:“那你为何回谢家?”
鹿厌想到杨奉邑所言,语气低落道:“我乃陛下赏赐给谢家之人。”
谢时深敛起嘴角笑意,眸色沉沉,目光垂落在他的手上,良久才道:“或许吧。”
他松开鹿厌的手,起身时温声说道:“去沐浴吧。”
鹿厌顺着视线朝上,见他垂着眼帘,烛火背对着他,隐去一切光芒。
他们在昏暗中对视,可鹿厌窥不见他的思绪,却能感觉四周的气氛沉重。
他跟随起身,在谢时深的凝视中踌躇半晌,拖着脚步去沐浴。
看着他的身影走进浴室后,谢时深抬脚离开厢房,踩着月色行至湖边负手而立,很快一抹黑影闪身而来,悄无声息站在他的身后。
“主子。”柳六行礼道,“探子会在中秋当晚入京。”
谢时深眺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全部安排去广和楼。”
柳六面无表情应下,但见主子并未动身,他也不敢肆意离开。
静默片刻后,谢时深道:“东宫情况如何?”
柳六道:“回主子,陛下命人传太子宴席入宫,但并未提及解禁一事,不过,眼下太子得知睿王秋收有功,正想办法对付。”
秋收五谷丰登,朝廷官员认为杨奉邑功不可没,老皇帝更是对他赞赏有加,又逢杨奉邑周游时暗中拉拢,控制着官员在朝中的言行举止,几番早朝过后,老皇帝屡次将两个儿子作对比。
若非知晓东宫太子正被禁足,恐怕有人错觉睿王才是储君了。
谢时深问道:“漫漫所言之事查得如何?”
柳六回道:“无人知晓睿王和小鹿所聊,不过鹿凯将此事告知了鹿常毅,属下担心鹿家会对小鹿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