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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农历死中(1 / 1)

机会只有一次。生物电流通过神经,全身的鸭力都向手臂汇聚,找到一个突破口,猛地爆发出来,余弦便被撂倒在地。等不及他有所反应,银霁放开他的口鼻,整个身体扑上去盖个严实,顺势向前伸出手臂,以凳脚为支点、掀翻了琴凳,压到余弦身上代替自己。余弦重获呼吸道畅通,大口喘息着:“怎么……又搞偷袭……你、你哪里……弄到的乙醚……”“什么乙醚?”银霁也在大口喘气,却是头也不抬,忙着用一条短小的铁链把余弦的手腕锁在钢琴脚上,“就算有也早挥发掉了,你的化学成绩都是抄来的吗?”硬件提供不了碾压级的力量,姑且能用心理暗示来弥补,这就是银霁唯一的赌注。污染了的普通湿纸巾被嫌恶地丢在一旁,小哈好奇地凑上去闻闻,马上笔直地一挺身,看向银霁的眼神威风凛凛,仿佛在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要不怎么说狗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呢,孰好孰坏,用鼻子就能分辨出来。余弦就像一个关闭了感知功能的机器人,既不恼怒也不慌张,用另外一只手推开琴凳,盘腿坐起来,饶有兴味地看向那条限制自由的铁链:“这是什么呀?自行车锁?”还真被他蒙对了。这是一根儿童四轮自行车的车锁,自行车早就送给银礼承了,车锁却还留着,妈妈整理房间时翻出来,落在银霁的衣柜里,碰巧被她捡到,便动手改造了一下,以备不时之需。米老鼠小锁“咔哒”一声合上,银霁也在对面盘腿坐好。如果说余弦是个机器人,她就是一个非仿生形态的ai,面不改色地看着受害者,语气毫无波澜:“我实在太害怕啦,只好先下手为强咯,这样交流起来才更有效率,你说是不是?”余弦失笑:“有没有可能,我大力蹬一脚钢琴——”“没有可能,你赔不起。”“诶?说的也是。”银霁摸摸口袋,掏出一支针管。针管规格是20l,里面预先灌了一些纯净水,空桶完好、刻度清晰、针尖无弯无钩无锈;脱了帽、推掉纯净水,再抽上一管空气,银霁抓过余弦的手臂,撸起袖子、露出手肘内侧,狠拍两下,让静脉血管更为清晰。而后,她腾出一只手,拿手机定好时间,架在琴键上,确保受害人一抬头就能看到:“十分钟以内不把事情讲清楚,我不介意再送你一程。”余弦明白了她的意图:“哇,护士姐姐,你来真的?”“不一定。”“……哈?”“书上说一百毫升以上的气栓才能达到即死效果,我这才不到20毫升,出来得急,临时找不到更大的针筒了。”银霁有些懊恼,“那我们就赌你的小心眼子可以帮我一把,怎么样?”针头都抵在手肘上了,余弦还是一副闲聊姿态:“什么叫‘临时找不到’,你家满地都是这些道具啊?”流程走到这里,银霁决心让他死也死个明白:“因为我妈在管理医疗器材的地方工作,我没事就顺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这种事元皓牗知道吗?”“不完全知道。”“你看,你们俩根本就不atch,现在的你才更像你。唉,怎么说呢,等你当着他的面杀了人,他才会幡然醒悟吧。”余弦抖了抖被银霁抓在手里的胳膊,表现他有能力挣脱,但他态度上愿意配合。银霁用针头一指琴键方向:“提醒一下,你的时间还剩8分钟。”余弦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努力朝银霁挪了几寸:“好吧,好吧,我说。你问我叫你来干什么,很简单,因为我喜欢你啊!”“……请问你到底是受虐狂还是施虐癖?”“先不要误会,我对你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你这张脸根本没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嘛!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是想说,就算你是个男生,我也会像现在这样对待你。”“你是真不怕被人一拳抡死啊。”针头抵回了余弦的肘窝,“看来你不过是个慕强狗罢了。”“你看,现在你男朋友、闺蜜、人生导师的位置上都有了人,‘最好的朋友’这个坑,我还是能竞标一下子的,对吧对吧?”“你一直像这样把白日梦当现实吗?”“哪里,我的视角明明就很客观。”“那不好意思了,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元皓牗。”余弦大大叹了一口气,几乎叹出了“啐”声,继而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什么嘛!你一天到晚和那种无聊的人混在一起,很快就要染上沉睡病毒的!”忽然,他大肆震动铁链,如耍赖一般喊叫起来:“他要是把你的羽衣藏起来,你就再也不能回到天上了!啧,不妨跟你直说吧,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我都瞧不起,可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也是一个在极夜中失眠的人!说什么慕强呢,太土了你,我只是对同类嗅觉敏锐而已,如果你也像他们一样倒头睡过去,极夜里醒着的可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小哈士奇偏头听他说完,什么也没懂,只知道他对银霁态度不好,于是绷着铁链努力冲到前面,“汪汪呱呱”一通乱叫,也不知道是狗仗人势,还是在护着它刚刚选中的新朋友。听起来,余弦脑内也有一套成型的世界观,能与他认可过的这位“同类”达成同频——银霁是暴风雪selkie,他是极夜打更人;银霁有冰屋,余弦有“天上”,这还真是……登月碰瓷啊!似是嗅到半空中嘲讽的气息,小哈士奇中气十足地叫个不停,余弦冷冷瞪它一眼,再次看向银霁时,又换上一副真诚的面孔:“我也是为你着想啊,元旦节的时候,你跟(18)班的智障们搞出那种小儿科cao作,你自己都不觉得丢脸吗?不对、不对,从元皓牗组织民兵反对跑cao开始——从你转到(18)班开始,你就被他们带偏了!拜托,几岁了啊,你不会真相信跑cao是被所谓的群众力量叫停的吧!”“当然不是啦。”银霁轻轻捏住小狗嘴,琴房内的噪音便恢复了正常水平,“是敖鹭知的家人过来劝住校长的,对吧?”余弦稍稍哽住,大概也是没想到银霁了解一些内情。然而,很快地,他的唇边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敖鹭知的家人?元皓牗是这么跟你说的?”银霁一挑眉,这么看,他是有料要爆了。可惜现在不能给他这个机会,银霁打个哈欠,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不是敖鹭知也是某个(1)班大佬,这很重要吗?”余弦的笑容逐渐扩大:“银霁,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双标。”“我怎么可能不双标呢,如果我严格遵守自己的立场,你就是找人撬开我家房门,我也懒得跟你讲一句话。”一时只能领会表面意思,余弦眼中闪过一丝光彩:“这样吗?好的……你先别生气,我的意思是——‘阳谋’,你们都是这么说的吧?银霁,你根本不适合搞这一套。错了错了,不是你不适合,是它根本就不起作用,除了给自己催眠,对事态的发展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你确实是个慕强狗。”银霁确认了一遍,“还是个习得性无助的慕强狗。”“随你怎么说吧。看见没,我们两个只有褪去外壳才能坦诚相见,你不觉得,这是‘好朋友’的充分必要条件吗?”照余弦的意思,他在当下展示出来的面貌,才是他的精神内核?果真如此,银霁倒也不是不能给他个眼神,只不过,她很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余弦为自己脱罪的话术罢了。“‘坦诚相见’?笑死,劝你早点看清现实,看不清现实也好歹照照镜子——这一层也是你的壳,地幔都还没走到呢。”果然,余弦跌进了他亲手缔造的逻辑陷阱中,自信接话道:“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不,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与此同时,不了解你的人,正是你自己,何其可悲啊!”蓦地,银霁捏紧了他的手肘:“你刚刚说对了一件事,某种程度上,我们确实是同类,可是我早就发现了,面对同一件事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所以,不要用你那一套来揣测我,我嫌脏。”笑容从余弦脸上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狰狞:“我就不信尝过了阴谋的滋味后,你还能回到阳光之下。”“你不信你的,与我何干?”银霁翻翻眼睛,如果不屑是一种实体,余弦已经被掀翻在地了,“新年新气象,我现在觉着当面捅死更有效率,你说呢?物体的颜色需要反射光线才能被人眼识别,鲜血越红越好看,需要阳光的是它,不是我。”大概是察觉到两人的对话太过中二病,余弦稍稍拉回日常,提了个小意见:“那个,气栓杀人一般是不见血的。”“我就是寓情于景!您语文成绩也是抄来的吗!”未免再听一波怨夫发言,银霁照直进入主题:“你大伯的秘密也和刚才那番话有关?余弦装傻:“哪番话?”他是一点也不在乎生命的倒数计时,反而是银霁有点着急了,干脆替他公布答案:“你大伯本来相信着所谓的‘阳谋’,后来郑家对他做了什么事,导致他的信仰彻底崩塌了,于是他背弃自己的原则,选择成为‘阴谋’的打手,就连他唯一血脉相连的小辈也受到了牵连,对吧?”“不是唯一,我爸还有个孩子。”余弦只纠正了一个小细节。这就说明银霁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首先,你对‘阳谋’‘阴谋’的二元分类是不对的,它们只是根据不同情况灵活选择的策略,并没有道德价值取向……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还剩4分钟,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余弦盯着银霁,微笑道:“我只知道你是真的不想进局子。”“噗嗤。”针头刺入了余弦的血管里。他像是不知道疼似地,起初的惊讶转瞬即逝,转头看看纹丝不动的针管,神情是一种反常的开朗:“这么开不起玩笑?好了好了,我还要竞标好朋友,不能让你白来一趟啊。嗯……从哪说起呢?对了对了,就说你家附近那个已经废弃的xx厂吧!”银霁手腕一顿。龙王显灵,还真和废弃工厂有关?“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两个都没出生的时候,警察不是从工厂里面抓了个杀人犯吗?其实啊,人根本就不是他杀的。我大伯那时候刚进警队,愣头青一个,碰巧又跟那个替罪羔羊认识,说是什么老战友,一起对抗过变态连长——他们班有个人还替他受了伤,感情好着呢——扯远了,就那什么革命战友情,你懂吧?然后我大伯这个傻子,为了保护老战友,托自己的女朋友把他带到打工的厂房里藏起来。”说起这些真实发生过的事,余弦表情淡漠,仿佛对他人的感情总有一层膈膜。“我大伯也是够慌不择路的,没有郑家,那个厂子怎么办得起来?反正最后他也没招了,不过,郑家人答应过他,抓这个人只是顶包,老郑家讲良心的,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替他免除死刑。”“等下。”银霁蹙眉,“你不要省略细节,‘没招了’之前发生过什么?那个年代监控摄像头的覆盖面还不广,郑家人是怎么找到他的?”“我们余家条件一般般,好几代了,只出过我大伯这么一个好苗子,他的仕途关乎着全家人的命运。”“所以呢?”“郑家承诺过,只要他肯交人,非但不计较他的过错,还会一路为他保驾护航。”银霁的心脏一下子沉到了肚脐眼上。“不光是这个,郑奶奶也很喜欢他呢,又高又帅的大小伙子!干出这种事,竟还能毫无愧疚地被人捧到神坛上,连你也被他骗过去了,真是可笑啊!我说我们都身处极夜,又有什么问题呢?”再次提到“郑奶奶”三个字时,余弦的语气中透着程式化的荣幸,可细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十足的恶心。那么,银霁也不便再提“他女朋友去哪了”这个傻问题了。盘腿坐久了也累人,余弦支起一条腿,活动活动脚腕,带着笑意继续说:“这样一来,我大伯失去了自由身,联姻的主意不就打到我头上了?什么叫物尽其用——”“银老师?你怎么在这儿?”猝然,一道熟悉的嗓音如闪电般劈中了银霁。落地窗外,韩笑上身披着厚厚的羽绒外套,里面穿着带裙撑的礼服,即使只露出了裙摆,也看得出样式相当繁复华丽,宛如一个奶油蛋糕。逆着夕照,她把鼻头贴在玻璃上,先是看到两人都坐在地上,大吃一惊;复又发现余弦的一只胳膊被锁在钢琴脚上,另一只胳膊上面扎了根针,更是惊骇不已。余弦头也不回,哼笑道:“时间掐得正好。”原来救兵就在路上啊,怪不得他这么有恃无恐呢。银霁只觉得眼前的场景非常眼熟——似乎每一次,只要她遇到和余弦有关的僵局,都是韩笑出马带走她的。说实话,虽然看似是在为余弦解除危机,细想之下,韩笑也解救了她。=======韩笑:每天下班回家都看到我老公和我老婆在打架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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