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苏叶又看了他一阵,才吃吃笑道:“他们说尚书府的二公子从不近女色,是个难得的有情郎。”
文非命也忍不住勾唇,“你觉得哪里有偏颇?”
“除了最后三个字哪里都偏颇。”谭苏叶点着他整洁的领口一字一顿。
文非命对这种指控仿佛是嘉奖,笑了一声还正儿八经给自己找补:“我本人可从未说过不近女色,都是外面以讹传讹罢了。”
“这也算传讹?”谭苏叶一下有点不理解他是不是分不清好赖话,不过他一向特殊,常以自己喜恶为准,如此说他还真是夸他了。
虽说这人如此不着调,但认真做起事来也颇像样子,谭苏叶也常劝他以前程为要,除非他真得空闲,大多时候都不让他留宿。
为此文非命甚是不满,可即便胡搅蛮缠也还是被拒之门外,直叹谭苏叶狠心。
这日谭苏叶又将人赶了回去,艾香看了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小声道:“看样子想是要下雨了,姑娘不放就让公子回来?”
谭苏叶闻言向外瞧了一眼,又拿起桌前的书来,“大男人家淋一点雨也不碍事,总跟我腻在一处才是害了他。”
艾香心道姑娘严厉起来比公子口中那个古板的尚书父亲都要厉害,当下也不敢多劝。
不多时,外面就听到了雨声,谭苏叶看书的心思也被打乱了,对着雨幕发起呆来。
屋里只有他们主仆二人,显得异常安静。艾香在一旁迭着衣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见谭苏叶始终不语,悄悄看了下她的神色,轻问:“姑娘真打算走?”
这话牵起谭苏叶的心事,过了片刻她才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确信还是有些不舍。
“可我看公子对姑娘是上了心了,姑娘若是一走了之岂不伤了他的心?公子既说了不会在意,姑娘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谭苏叶没言语,就是知道文非命上心才非走不可,若是一响贪欢反倒简单得多。她的过往于世人眼中始终是不光彩,跟在他身边也是让珠玉蒙尘罢了。
“此事万不可让他知道。”谭苏叶怕艾香说漏了嘴,又叮嘱了一遍。
她是打算秋后动身的,想回锦阳看看,虽也没有什么亲眷了,好歹是自己出生的地方。艾香是她巧遇买下来的孤女,本也无所依靠,是以她才决定将人带着。
只是这些事谭苏叶从没跟文非命提过,确切地说从跟他的那一刻起,谭苏叶就没奢望过别的,安稳无忧地过了这几年,已比她身处风尘幸运很多了。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那日偶遇陈川之后,谭苏叶就时常担忧有朝一日自己的身份被戳穿,到时候被诟病的必然是文非命这个众星捧月的尚书公子。
谭苏叶思来想去,觉得京城已不是久留之地,琢磨着将离开的日子提前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作弄,谭苏叶的心思一起,她所担心的事情即便开始,让文非命都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