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人摇摇头,继续吃饭,动作十分优雅。他弟弟没有家教,但他绝对受过最好的教育,成长在极为注重规矩的家庭。他身上带着一种冷肃的气质,再花的衬衫都能压住。
三个高大男人羡慕地瞥了花蕊一眼。这么贵的赔偿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我没看错,这块波斯地毯至少值十几万吧?一句话赖掉十几万,你可真行!你是个男人吗?”长裙女人还在咄咄逼人。
花蕊说道:“我都没意见,这位小姐倒是比我还急。”
长裙女人脸颊红了红,只能愤恨地低下头。
小男孩咯嘣咯嘣连皮带骨地吃完一只烧鸡,油乎乎的小手想要去抓引路人的胳膊,却被引路人先行抓住手腕。
“别动。”
引路人拆开一包湿纸巾,把小胖手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去擦小油嘴。
“好了,现在可以动了。”
小男孩立刻抬起引路人的胳膊,钻进他怀里,坐在他腿上,两只小手轻轻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吃饱喝足的小动物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找一个窝躺平。
能让他们毫无顾忌敞开肚皮的地方,一定是他们认为最安全最舒适的地方。
引路人愣了片刻才缓缓勾起唇角。
数十分钟后,所有人都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嘴。
引路人曲起指关节轻敲桌面,“诸位能不能说说自己的名字和来历,让我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来了,这是引路人一贯的作风。进入哪个副本,他就必须成为绝对的领导者。
三名任务者早有准备,正准备报上姓名,却听长裙女人恶声恶气地说道:“别人的隐私凭什么告诉你?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又假又装逼!”
老头质问道:“你不先解释一下你衣服上为什么沾满尸水吗?”
引路人轻轻揉着小男孩鼓起的肚皮,锐利的目光看向长裙女人,平静开口:“闻到尸臭,你像一只惊弓之鸟,看来你也接触过尸体。你留着一厘米长的指甲,不可能是医生、法医或者殡葬行业的工作人员。你接触尸体的渠道是什么?莫非你杀过人藏过尸?”
长裙女人脸色煞白,僵坐原地。
引路人继续道:“坐长途汽车,售票员不会严格检查票据上的身份证与本人是否符合。绝大多数逃犯都是靠长途汽车进行转移。所以你是杀了人,在出逃?”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杀人!”长裙女人歇斯底里地怒吼,站起身的时候撞翻椅子,引发巨响。
所有人都在看她,表情里带着恐惧和怀疑。
长裙女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失控,咬咬牙扶起椅子,浑身发抖地坐下。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她却不敢去擦。
引路人看向老头:“你是退休刑警。”
老头微笑:“这一点我早就说过。”
“但你没说你得了绝症,大限将至。你是打算死在这里?因为心中的愧疚?”引路人的目光几乎把对面的人穿透。
老头哑然片刻,随后垂头长叹。
花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引路人看向大学生:“你应该是个学生干部,热爱摄影。”
大学生举起挂在胸前的相机,嗤笑:“这很明显。”
“你的窥私癖也很明显,看见长得漂亮的女人就会不由自主露出痴态,习惯性地跟上去。你的相机应该没少偷拍女人裙底。”
大学生脸色发青,下意识地捂住相机镜头,试图藏起自己龌龊的心思。
引路人看向俏丽女生:“暗恋这样的人,你是否应该检讨自己的眼光?背着父母跑到这种荒僻的地方很容易出事,你最好给他们打一个电话。”
女生死死盯着大学生,眸光变换不停。
引路人看向黑衣女人,“你是来找你姐姐的?虽然你们长得不像,却带有同样的遗传学表征。你姐姐的画像我看过,她是真的赤脚走过火海。非专业人士无法靠想象力还原那么逼真的烧伤。”
黑衣女人猛然抬头,脸庞因恨意而扭曲。
引路人看向中年女人,“你来这里不是探亲访友,缅怀故人,也不是为了赶走花蕊,你是图财。你穿着昂贵的香奈儿套装,鞋后跟蹭破一块漆皮却舍不得换。你的经济很窘迫。”
中年女人立刻把右脚藏在左脚后,脸颊涨红。
引路人环视众人,徐徐道:“现在,我只差你们的名字。”
躺在他怀里的小男孩举起手,奶声奶气地道:“我叫乖宝。”
引路人冷凝的脸庞瞬间融化,语气异乎寻常的温柔:“嗯,乖宝很乖。”
副本3迷雾山庄
餐厅内一片死寂。
引路人曲起指关节, 轻敲桌面。
嘟的一声响,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花蕊看向中年女人, 首先发难:“你来我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图财?你想偷东西?”
停顿片刻, 她忽然醒悟:“你想偷走我姐夫的画?你卖掉的那些还不够你赚钱吗?你无耻!”
中年女人从背包里甩出一份合同, 尖声说道:“什么叫做你姐夫的画?白高朗的所有画作我都享有处置权!我们早就签过合同!而且他临死前给我寄了一封遗书,他说他把自己的生命全都凝聚在最后一幅油画里, 希望我能把油画带回去,送到国家艺术馆进行展出!这是他的遗愿!”
又一封遗书被甩到餐桌上,信纸已经泛黄。
“什么遗书?什么最后一幅油画?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这封遗书是伪造的!你快把它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