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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学了不少当地的方言。
&esp;&esp;洛绒草的意思是智慧海,洛绒次旦的意思是智慧与长寿。长寿在通用藏语里发音近似“次旦”,但在这个部落里,发音却更像是“姿寒”。
&esp;&esp;某次钟情无意中聊过头,回头一看天都黑了一半。
&esp;&esp;他匆匆告辞,掀开帐篷门帘时正好碰上男主人牧牛归来,拉长声音喊了一句号令:
&esp;&esp;“山——止——”
&esp;&esp;钟情猛地抬头。
&esp;&esp;那一瞬间,这些天他看见过的、听到过的,所有的一切都涌进脑海。
&esp;&esp;那片湖泊旁有无限群山中一块小小的草原,而这个帐篷外是无限草原中一座小小的山。
&esp;&esp;破碎的瓷片,双鹿角马头的图腾,几处线索在记忆碎片中闪闪发光,但是还连不成线。
&esp;&esp;他立刻返回去,问还在伸长脖子目送他的老人:
&esp;&esp;“奶奶,寄早早是什么意思?”
&esp;&esp;老人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和周围的小辈对视一眼,女孩子们纷纷羞红脸,一个推一个,但谁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esp;&esp;老奶奶宠溺地一笑,正要开口,突然看着钟情身后。
&esp;&esp;钟情似有所感,回头一看,正好撞见林姿寒眼睛里。
&esp;&esp;他面上有很柔和的笑意:“阿情想知道这个的话,应该来问我的。”
&esp;&esp;他朝长辈微微鞠了一躬,“告辞了。”说罢就拉着钟情离开。
&esp;&esp;钟情很执着地问:“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esp;&esp;林姿寒停下脚步,微笑:“阿情这么有活力……看来病好了,可以和我结婚了。”
&esp;&esp;“……林姿寒,你能不能正常点。”
&esp;&esp;“明天我们就去教堂。”
&esp;&esp;“先告诉我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esp;&esp;林姿寒定定看着钟情,眸中有灼人的光彩,但始终一言不发。
&esp;&esp;就在钟情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上前一步,在钟情耳边轻声道:
&esp;&esp;“我爱你。”
&esp;&esp;
&esp;&esp;洛绒家的墓在一座很高的雪山上。
&esp;&esp;去时他们都换了一身白色藏袍,走在雪山中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只有钟情腰间一直垂到袍角的绿松石串叮当作响,在一片苍茫中昭示着他们的踪迹。
&esp;&esp;两堆坟丘前散着一地白骨,钟情走过去仔细辨认,还没看出结果,就听见林姿寒说:
&esp;&esp;“那是狼骨。”
&esp;&esp;“那枚戒指?”钟情下意识去摸左手无名指,摸了个空才想起那枚骨戒早已被庄严取下,不止丢在哪个地方。
&esp;&esp;林姿寒将新的猎物丢在墓前,似笑非笑看着钟情的动作。
&esp;&esp;“那枚戒指就是我在他们的墓前,用献给他们的祭品,一点一点为你磨出来的。”
&esp;&esp;“……”钟情转移话题,“草原上的人不是都举行天葬吗?”
&esp;&esp;“被冻在雪山上的人,几千年过去也能保持面容不腐。我想让他们永远陪伴我,所以把他们安葬在这里。”
&esp;&esp;鹿尸的血腥气已经引来秃鹫。但它们害怕苍鹰和猎犬,迟迟不敢落下,只敢在天空上一圈又一圈盘旋。
&esp;&esp;钟情看着被剃得干干净净的狼骨,突然道:“庄严说你是被狼群养大的,狼不该是你的恩人吗?为什么要用它做祭品呢?”
&esp;&esp;“正因为被它们抚养长大,才能确定它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动物,是敬奉给神明最好的祭品。”
&esp;&esp;看出钟情的不解,林姿寒又道,“我也不总是用它们做祭品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哥哥病重的时候,我来乞求阿爸赐福,一次是决定向你求婚的时候。”
&esp;&esp;钟情正要说什么,林姿寒突然将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嘘。”
&esp;&esp;钟情朝他的视线看去,看见下方雪线山石间正潜伏着一只雪豹。
&esp;&esp;这斑纹美丽的野兽也发现了他们,正趴伏着与他们静静对视,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
&esp;&esp;林姿寒端起枪,钟情一惊,正要按住枪口,扳机却在瞬间扣动。
&esp;&esp;子弹贴着雪豹的皮毛射中它身后某处,一声人类的惨叫响起。
&esp;&esp;雪豹受惊,轻巧地跳开,随即消失在雪山之中。
&esp;&esp;钟情这才知道林姿寒那句“没人能抓到把柄”并不是一句空话。
&esp;&esp;猎枪装了消音器,子弹射出时只传出一声闷响,被寒风扯碎,几不可闻。
&esp;&esp;远处中弹者抱着腿连连惨叫,却连子弹从什么方向射来的都无法确定。他朝四面八方看去,但白色藏袍就像一层雪被将凶手埋住,他什么也看不出,于是四面八方对他来说都是无比恐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