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祂的声音渐渐严肃而?低沉:“你不能?更?改过去自己的命运,但是你——”
&esp;&esp;“你的外婆本该在今天死掉。”最后这句话,祂几乎是冰冷地说出。
&esp;&esp;安容白依旧撑在地上,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esp;&esp;他说:“我可以接受惩罚。”
&esp;&esp;“那好,那你就接受惩罚吧。”
&esp;&esp;话音一落,安容白所处的空间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esp;&esp;紧接着,周围的景象像玻璃碎片一样层层碎裂,碎裂的玻璃碎片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刃,精准而?锋利地向地上的安容白落下。
&esp;&esp;万刃穿心。
&esp;&esp;一开始,安容白撑着地面尚能?忍受,
&esp;&esp;但随着碎裂的利刃越来越多,他的身上千疮百孔,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esp;&esp;没有身体,却要受身体的皮肉之苦。
&esp;&esp;直到安容白白着脸倒在地上,黑色的长发散落在地上,万箭穿心,没有边界的地面被血水染红,祂才开口道:“安容白,改变他人的生?死命数是最大?的因果业力,这些惩罚,可远远不够。”
&esp;&esp;说完,祂木偶的身体抬了抬手。
&esp;&esp;随着祂的动作,霎时,血肉模糊的安容白便被几根血色触手一样的东西牢牢缠住。
&esp;&esp;安容白抬起眼皮,喘着气?息问:“你要怎样?”
&esp;&esp;“送你回去。”那声音道,“回你的时间线接受你该有的惩罚。”
&esp;&esp;“不行。”
&esp;&esp;安容白吐出一口血来。
&esp;&esp;他侧了侧头?,任由鲜血缓缓流出。
&esp;&esp;“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和你做交易。”
&esp;&esp;“交易?”
&esp;&esp;“再?给我几年的时间,如果到时候我还没有得到小凡完全的信任,那我就自愿和你回去,接受所有该有的惩罚。”
&esp;&esp;“这听起来可没什么诱惑力。”
&esp;&esp;“我的灵魂,也可以任由你处置。”安容白说最后这句话时,已经虚弱得难以发出声音。
&esp;&esp;祂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这个交换的合理性。
&esp;&esp;安容白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眼里的墨色。
&esp;&esp;过了许久,那声音道:“可以。”
&esp;&esp;“我的化?身离你的距离,就是你所剩时间的距离。等到七年后,你最好不要后悔。”
&esp;&esp;……
&esp;&esp;阴雨交加,外公?下葬。
&esp;&esp;四年级的小男孩挽着外婆的手,身后跟着许娟,与一群送葬的队伍走在上山的小路上。
&esp;&esp;因为下雨,泥巴地变得格外泥泞,一脚踩下去溅起黄黄的泥水,
&esp;&esp;外婆走得颤颤巍巍。
&esp;&esp;小男孩紧紧攥着外婆的手,他不是怕自己摔倒,而?是怕外婆摔下去。
&esp;&esp;一行人终于到了山上的虐过处,开始给外公?下葬。
&esp;&esp;阴阳先生?们做起了各种?神神叨叨的仪式,外婆则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
&esp;&esp;这些天她一直在哭,眼睛都哭得红肿起来。
&esp;&esp;棺材进土的时候,许娟率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esp;&esp;她这一一哭,外婆也绷不住了。
&esp;&esp;老人趴在棺材边,一边哭一边说:“老许,你都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esp;&esp;这话一旁的小男孩听得一清二楚。
&esp;&esp;他的心里一跳,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不安。
&esp;&esp;他不想让外婆走,如果外婆走了,他不知道以后还有谁会爱自己,疼自己。
&esp;&esp;可下山回家的当天晚上,小男孩就做了一个梦。
&esp;&esp;他梦见外公?回来了,攥着外婆的手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走。
&esp;&esp;外婆泪眼婆娑,几乎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
&esp;&esp;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惊恐地坐起身,只觉得心里又怕又难受。
&esp;&esp;隔壁母亲的房间里传来轻轻的鼾声,小男孩下了床,偷偷把耳朵贴在墙壁上,才听到对面传来一轻一重?两个声音。
&esp;&esp;还好,外婆还在。
&esp;&esp;他又重?新?回到床上,侧过身,把小小的自己蜷成?了一团。
&esp;&esp;窗外还在下雨。
&esp;&esp;老天爷似乎也理解他的心情。
&esp;&esp;可就是从来没有帮过他。
&esp;&esp;到了外公?头?七的那天晚上,小男孩坐在床上,瞪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皮子掉下来。
&esp;&esp;他不能?睡。
&esp;&esp;白天瞎眼婆婆说,头?七这天,死者会回来探望在世的亲人最后一眼,然后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