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觉得,他似乎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来巴黎可能只是“疗伤”。
而他对她,也只不过是一些边边角角的情感投射。
申屠念得知外公的病,是在某次生日回国看望母亲时。
那一年,外公第一次缺席,只有他们三个。
后来问了才知道,几个月前,申屠周正已经将白韫送到了瑞士的疗养院,荣慈意陪同照料。
申屠念看着外婆,面容不改,但精气神却不如从前,她担忧的事又多了一桩。
回巴黎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情绪低迷,没什么高兴的事,也确实高兴不起来。
其实从离开南城后,从她决定抛下过往独自一人后,她似乎没有真正快乐的时光。
罗杰照常约她玩。
申屠念依旧选择性婉拒。
但这一次他很坚持。可能是察觉的她的坏心情,可能是其他。
两人各退一步。
最后约面的地方,是申屠念租住的公寓楼顶。
从家里冰箱拎了几瓶廉价啤酒,分给他一半。
他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申屠念猜到他喝不惯,她突然笑了笑,玩心大起,举起自己的那一瓶和他的相碰。
“你知道吗,在中国,碰过杯的酒必须一口喝完。”
罗杰皱着眉头喝完第一瓶。
申屠念立刻地给他开了第二瓶,他当然抗拒,但没用,想不想也已经接了。
“在中国,朋友递给你的酒不能拒绝,也必须喝完。”
在连喝了三瓶25cle的廉价啤酒后,罗杰帅气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类似作呕的痛苦神情,嘴里说着不知哪国的脏话,求救似的看向她。
哦,也可能是在骂她。
申屠念整个乐疯了。
笑声融进绝美的晚霞中。像一幅名画。
闹过之后,应该说是他去过洗手间后。
再回来,坐到她身旁,目光顺着她望出去的方向。
不远处的铁塔,一簇簇人群,像蚂蚁一样渺小的黑点,被惊扰的白鸽振翅飞翔。
他突然说起。
“我深爱着一个中国女孩。”
申屠念当然不会以为他说的是自己。
她知道他的,他有故事,故事里的人存在过去。
申屠念笑,轻声调侃:“那个女孩别是说我吧。”
罗杰看向她。
“她和你一样,黑头发,黑色的眼睛,黄皮肤。很孤独,绝望,大部分时间好像都不快乐。看上去小小一只,脆弱,却强壮。”
“你们真的很像。”
申屠念又和他的啤酒碰了碰,轻叹着:“可怜的罗杰。”
罗杰也笑了。
这回,他二话不说,一口气喝光了手中的酒。
夕阳将他的轮廓修饰得愈发精致,只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瞳眸中的遗憾如海啸般竭力。
凝成一片冰冷的蓝。
他还是幸运的。申屠念想。
他才17岁。
就知道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极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