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尽量赶在这之前,”她朝他挥手,“我先走了。”
赵恪的目光顺势落到她的手上,想说什么,被自尊心挡住了。
反观申屠念,她似乎没太当回事,扶着墙穿好高跟鞋,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接起的同时,电梯正好到了,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赵恪看着电梯数字从五楼降到一楼,然后进屋。
赵恪没说谎,十一点是他的理想睡眠时间。
但自从入职外交部,这件事情就真的变成理想,履行的机率约等于零。
直到晚上十点五十分,赵恪的手机一直处于静止状态。
她说结束了会给他电话,也没有。
赵恪对申屠念的预期降到很低很低,这是他告诫自己的,否则大概率会失望。
失望透顶。
洗完澡。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赵恪来到阳台,今天时间没掐准,距离洗衣机程序结束还剩下倒计时四分半,他索性站在窗边等。
干等有点无聊,想点烟,可他已经换了睡衣,不想连被子都沾上烟味,忍住了。
他倚着窗,视线眺望远处,看寂静无人的夜晚,看见黑黝黝的树,一盏一盏路灯,茂盛的草丛,不规则的影子……
还有那个,蹲坐在花坛边上,远远看去像一坨石头的不知名生物。
赵恪站直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确认是个人,但不确实是谁。
他回房拿起手机。
十分钟前,她发来的新信息,一个没头没尾的“逗号”。
好像知道自己错过了约定时间,也不敢打扰他,只发一个短促的符号。
如果他还醒着,就会看到。
如果他醒着但不想见,也可以当作莫名其妙的信息不予回复。
这份心思,过于周到。
申屠念坐在花坛边沿。
她其实更想是坐大门口,那里的阶梯比较宽敞,怕挡着别人的路,还是算了。
挪到这里,又开始怕草丛里的虫子和蚂蚁。
要不是又困又累又饱,还有点想吐,她真的很难说服自己坐下去。
路边,陌生环境,蛇虫鼠蚁,还等不到人。
真被辜安平说中了,特别特别“无家可归”。
“起来。”
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申屠念支在膝盖上的脑袋动了动,她眯起眼,第一看到脚下的阴影被迭出新形状,看到居家拖鞋,男款的,眸光顺着裤脚一点点爬上去。
终于,等到他了。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透,也没造型,黑软的发丝垂在眼睑,显得很乖。
很好说话的样子。好像说什么都会答应。
申屠念伸手去拽他的衣袖,想借力起身。
下一秒,只觉身体好轻,被他拎着手臂一把提起来。
惯性作用力下,额头撞在他肩上,脑子更晕了。
申屠念忙后撤半步,好不容易站稳了,她睁大眼睛认真端详着他。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赵恪。”
“你的睡衣,好土。”
他怎么穿着睡衣就跑下来了,还这么……老年人款。
申屠念笑得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