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她开了口,却迟迟说不出下一个字,尚未组织好的文字,最后化成一滩颤音。
「唔……怎么了?」听见她的哭声,心疼在他的心底氾滥,他连忙哄道:「怎么哭哭了?」
然而被他一哄,绍臻更是潸然泪下,她匆匆伸手抽了两张卫生纸按着眼眶,压住了即将喷发的悲伤。
「想说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都在。」郡凯说。
「我担心……我担心会像之前那样……」绍臻哭得抽抽搭搭,但她已经把自己的心事说了个大概。
「你怕他会来堵你吗?」
「……嗯。」她擤了擤鼻子,轻咳两声,尝试着理性地清晰表达:「可能你会觉得我太小题大做了,可是我以前也觉得他不可能那样,但他还是来堵我——」
小题大作,那是高中时,她告诉妈妈之后得到的回应。
「不是小题大做啊,有危机意识才是对的。」郡凯略为严肃说道:「我认同你的想法。」
他的话语以及态度给了绍臻她意料之外的支持,她愣了愣,然后毫无预警地大哭了起来。
她猝不及防的哭泣,令郡凯一时慌了,他不知道是她又想到了什么,或是他说错了话。
他一次一次地哄着她,明明慌得要命但还是得强装镇定,说着「乖乖」、说着「不哭」,直到她的哭声渐渐消停。
「我知道你很难过、很害怕,我会陪着你的,好吗?」郡凯说。
他的语气好温柔,那是绍臻追寻渴望的东西,她想要在难过时有人拍一拍她,给她安慰、给她力量。
在哭泣时有人安慰的感觉是那么美好,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心疼了、被在乎了。
「你知道我以前其实不怎么哭的吗?」绍臻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因为哭了也不会有人安慰我,只会显得我更可怜。」
在諮商室里,即使胸口闷得要窒息,她也无法宣洩出悲伤。
她不想当一个没人安慰的可怜虫。
「你想哭就哭吧,以后我安慰你。」郡凯说。
绍臻的内心像被狠狠地拥抱了一把,但久经情场的她明白别把甜言蜜语当真,她轻笑一声,说:「真好听。」
他没笑,又说:「我是认真的。」
也许是她在交友软体上习惯了轻浮,面对真诚的他,她霎时变得手足无措,那些她习以为常的套路,还有她信手拈来的情话,都显得那么苍白,在真挚的感情面前,那甚至是一种褻瀆。
「我好像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信任你。」绍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