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走了几步，cas又转身去抱着程时宁的腿，“我还是想要抱。”琳琅扭头看着他，表情很是恼火。程时宁看了她一眼，蹲下去把孩子抱起来，让他坐在有力的胳膊上，“这样行吗？”cas嘿嘿的，点头如捣蒜，“好耶好耶。”不远处车灯闪了闪，是之前琳琅撞了的那辆车。她其实不太愿意上他的车，但是在孩子面前，总不能搞得太僵。程时宁开了车门，把孩子先放到后排，等琳琅也上了车，他到前面去开车门。车子驶出地下室，他问琳琅：“还是住之前的地方吗？”cas冒着要被揍的风险，弱弱的举手：“我们、我们要去kfc~”程时宁在车镜里瞧了瞧琳琅那张不太待见他的脸，接cas的话：“好。”“你也会跟我们一起去吗？”cas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前闹了不愉快，自以为是的想给人家制造机会，智障似的对程时宁说：“我们可以吃亲子套餐，小燕医生研究了，亲子套餐会有优惠，亲子套餐还可以送小朋友礼物，亲子套餐的话……”“你能不能闭嘴？”亲子套餐这四个字反复出现在耳边，这让琳琅越发恼怒，她铁青着脸说cas，“你要是一直这么磨叽，别吃肯德基了！”cas僵直了背，点头，给嘴巴拉上拉链。车厢里气氛非常不好。等红灯的时候，程时宁忍不住说：“你对他态度好一些。”琳琅冷笑：“我需要你教我做事吗？程董你人品倒是好啊，你太好了，不仅人品好，演技更好！”“……”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鞭炮似的自己就点燃了，不仅cas有被惊到，程时宁也没反应过来。这个红灯有90秒那么久。在这整整90秒的等待中，程时宁渐渐意识到什么，没忍住就笑了一下。“我跟你演什么了，”他笑着，语速慢而语气淡定：“就之前那种情况，难不成你要我在你面前好好提醒一下咱俩五年前干了什么吗？”琳琅整张脸憋得通红。cas哽着脖子听大人吵架，眨眨眼，头铁的问：“五年前你俩干什么啦？” 她还是不要我琳琅脸更红了，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再讲话，如果还想吃肯德基的话！”cas瘪瘪嘴，委委屈屈的：“哦，好嘛。”到了商场，车刚停稳琳琅就下去抱孩子。程时宁看她又抱孩子又要拿两个包，上前去帮她。她不领情，程时宁说她：“别这么执拗行吗，你是想让cas总看咱俩吵架？”她这才收敛了点。但她确实不想和程时宁待在一块儿，多一秒钟都是煎熬。琳琅抱着cas，程时宁给她拎着包，三人从扶梯上来。“我想尿尿。”cas说。“去吧。”等孩子去了卫生间，琳琅从程时宁手里拿过她和cas的包，“你可以走了。”“孩子说他明天就回西班牙了，在医院的时候说过想我陪他一起吃饭。”“我不想。”琳琅满脸排斥，“我非常不想！cas大嘴巴，我想他应该告诉过你，只要他跟我提起你我就会非常不开心，程时宁你明白吗，我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你。”说完她转开了脸。视线停在面前的墙面上，噌亮的瓷砖上是程时宁和她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他很高，快要有一米九了。可她小时候生病导致营养不良不怎么长个子，还不到一米六。看吧，单就外形他们就不般配。这也是她小时候特别嫉妒静姝的原因之一，静姝又瘦又高，身材好，和程时宁怎么看怎么登对，也不怪长辈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程时宁问她，她不再转过头去，“是，你我之间就该这样。”

程时宁点点头，道：“那我走。”“不要走不要走！”cas从卫生间跑出来，裤子都没拉好，很快跑过去追上程时宁抱住他的腿，都要急哭了，“你不要走嘛，在病房，你答应我的。”“琳琅脾气不好，你不要惹她，你看我也不惹她……”说着就真的哭起来了，却是抿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小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泪汪汪的仰着头，“我不想你走，明天我回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程时宁湿润的眼眶被染红，他双手搂着孩子弱小的肩膀，蹲下来，昂贵的风衣下摆贴着地面，他顾不上那些，只是抬手擦着cas脸上的泪，“男人怎么可以哭？”cas猛摇头，“没有哭！我没有哭！”琳琅在前面看着那一大一小，心口猛烈窒息。如果她一早能算到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她是不会回国的，哪怕是不孝顺父母她都认了，但她坚决不想看到眼前这种情形。可谁也不是神算子，谁也猜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走过去，把cas抱起来，又给他擦了擦眼泪，“好了，你不要这样了，我让他陪你行了吧？”cas瘪瘪嘴，到底忍住了哭声，“那你、你会不会不开心？”琳琅摇头，“不会。”cas这才露出了笑脸，“好嘛，那我们，一起开心。”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糟糕的了，琳琅心里这么想着。可即便这样，人生还得继续下去啊。等明天cas回了西班牙，回到李景熙身边，她会重新和程时宁谈判一次。她对许静姝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她不会和程时宁有任何交集。她回国守着父母，是想补偿过去十几年对父母的疏离，她后半辈子都打算陪着父母过了。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也不过是为了让父母安心。如果陶思铭觉得可以的话，他们可以尽快结婚。这个时间吃饭的人很多，点了餐之后差不多等了二十分钟，程时宁才去取餐。其实琳琅注意到了，有程时宁在这里，cas吃东西的时间不如讲话的时间多。cas和程时宁侃侃而谈，而他说的每一句话，程时宁也都接得上。cas很喜欢程时宁，并且，他们之间的磁场很契合。琳琅垂眸盯着面前这杯很难喝的美式，心里有道声音在说，血缘这种东西，果真是骗不了人的。“琳琅，我想看电影，可以让程时宁陪我看电影吗？”吃完肯德基，cas拉琳琅的手，问得那么小心翼翼，“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的。”他这个样子，搞得琳琅心头很难受。她不是不知道cas有多懂事，他不像其他小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不是在乎她的感受，他也不至于问得这么小心。怎么就把他吓成这样了？琳琅心头酸涩，嗓音也有点哑了，她强颜欢笑，对孩子说：“时间还早，你要是想看电影的话，可以看一场。”cas原地欢呼，然后回头去抱程时宁的大长腿：“那我们赶快买电影票！我要看超级侦探！”程时宁买票的时候，小家伙赶紧去厕所上大号。琳琅虽然站在他跟前，但一句话也没跟他说。等他买好了票，才朝她看过来，“cas看起来有点早熟，我们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你也别老让他那么怕你。”琳琅尽可能心平气和跟他交流：“cas早熟是因为他懂事，而且他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怕我，他只是心思比较细腻，他不想我难受。”程时宁说：“我不想他这么懂事，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他也不需要这么懂事。”说完看琳琅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想了下，又说：“我会抽空过去看他，你跟他养母打个招呼。”琳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程时宁知道她是不愿意的。“他知道我是他父亲。”他往她面前走近两步，低着头看她，“也知道咱俩的关系，你就没考虑过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琳琅态度很强硬：“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并不觉得他需要你所谓的完整家庭，他跟着李教授这四年多同样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教育。”顿了顿，她抬头和他对视：“程时宁，我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也没有打算要和你怎么样，既然这样，cas维持现在就是最好的。”cas趴在墙壁上，在听见琳琅说那句话的时候，捂着嘴巴默默地掉眼泪。她还是不要我啊。我已经这么乖了，她为什么还是没有准备好要我？程时宁，你呢，你要不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