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坐下,就软了骨头。一晚上没怎么睡觉的穆萍,头有点晕,却难掩内心的激动。每次去见母亲的前一晚总是会失眠,穆萍在记忆深处找寻和母亲相关的记忆碎片,一点一点地拼起来。
身旁传来动静,有人坐在她的左边。穆萍条件性地看过去,由于高度的不平等,首先看到的是t恤牛仔的普通穿搭,视线往上,她看见了他的脸。
穆萍惊得一哆嗦,有点警惕,“你怎么在这里?”眼底浮现出探究之色。
她从不相信所谓的巧合,巧合都是有心人制造出来的。
童同掀起眼皮,懒懒地瞥了她一眼,讽刺道:“这飞机不是你私人的吧?”
“你去法国干什么?”此刻,穆萍全部的脑细胞都在跃动。
他是在跟踪她吗?
他想干什么?
穆萍眉头锁得紧紧的,森然呵斥:“不管你跟着我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我希望下了飞机后,你的身影不会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如果你没有做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吧。”她的神色又冷了几分,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童同偏过头,身体前倾,男性的呼吸羽毛般轻拂她的脸颊。穆萍的睫毛微微抖动,下意识地往后缩。童同趁势追击,穆萍被逼到死角,退无可退。
童同肆无忌惮,伟岸的躯体故意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穆萍强装镇定,心脏砰砰跳动,她看不见其它座位人的反应,但他们的动静不小,很难不会引起注意。
穆萍磨着后牙槽,脸色阴沉得几乎快要滴出水,她瞪着童同,眼里满是隐忍的愤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让开。”
“不让。”童同挑衅地扬起嘴角,理直气壮地拒绝。
“你!”童同的回答把穆萍气得不轻,向来伶牙俐齿的她像是忽然被压制,考虑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丢脸的不止是他一个,最终还是向他妥协。
“童先生,请你让开,好吗?”咬字刻意,语气软柔得近乎诡谲。
童同一阵恶寒,稍稍后退,留给穆萍的空间增
大,空气恢复流通,压迫感依然存在。
穆萍理了理因为被压而松乱的头发,趁势迅速转正身子,严肃地说:“我们和平共处吧。”
“和平共处?”童同被气得笑出声,咄咄逼人,“我倒是想啊,如果那个晚上的事没发生的话。你既招惹了我,想必已经后果在你的可控之内。既是如此,你我之间,如何和平?”
穆萍本想息事宁人,但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她冷哼,昂起下巴,轻蔑地反驳:“你可别把脏水全泼在我身上。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但是,我的不正当行为是在你的容忍和默许之下发生的。你知我知,你情我愿。”
不知戳中了童同的哪个死穴,他突然变得很安静,漠然转过头,目光落在另一头的窗户外。几千米以上的高空只有一种色彩,云朵的颜色。
那晚的夜色还不够浓烈,怎么也无法将记忆中
白色身体交缠的一幕涂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