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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燕 第7节(2 / 2)

提到他亲娘,又有一件让宋令颇为遗憾的事,她原本以为此行能一睹文姬那曾让伯父和父亲同求的绝世之颜,她见过郑离,不晓得以文姬当年之颜能否一较高低。

可未料到魏府之大,超出想象,甚至连当初宋国皇宫都不及,不算府兵,光仆人杂役竟有三千以上,一院之人可能一生都未有机会和其他院内之人相识。

她自己去见是绝不可能了,魏鸾身处西院,本以为一个庶子而已,未想到排场也是极大。应是因魏府当家主母多年以前就吃斋念佛一心悟道,家中主事皆由最受宠的文姬接手料理,所以生来是庶子的名分却享受的是嫡子的待遇。西院的人丁众多,不说丫鬟婆子仆役多少人,光他屋中伺候的丫鬟就将近十人,贴身伺候的几个看着又机灵又漂亮。传言未晋公卿家世大到令人咋舌还真不虚。

自回魏府,随魏鸾住府中西院,按理来说她住所被安排在侍卫院子旁,若没有主子召见或者她主动去见,理应都没甚机会见到魏鸾,坏就坏在这一路献殷勤献过了头,可能是把他伺候的太妥帖了,清静没几日就收到西院管家孙大娘的安排,仍旧是她每日去研墨陪读。

本来她入府便是以男装示人,大家也都当西院又多了个侍卫。

放着漂亮俏丽的丫鬟们不用,却让一个俊俏的小侍卫陪读研墨,这一个小侍卫还是曾经被带着去书院陪读,回家了还依然不离不弃的带在身边。

不消一日,西院的风言风语就吹了起来。

咱家二公子何时这样过,这不是同性之爱这是什么。况历来二公子无此喜好,这新入府的脔宠本事的很,竟是改了公子的取向。

只有宋令心里清楚,屁呀,他的取向她不清楚,但是,他俩之间一丢丢暧昧之意都没有。

两人独处时间虽十分多,宋令观魏鸾读书喜静,她陪读研墨之时极少多言,是以二人独处之时反而无话时候居多。即使有话讲,也未尝有几句真心之言。

人活一世,谁不爱听好话,谁不喜欢身边有个人花样繁多的夸他,巧的很,夸人乃宋令拿手好戏。

只是这个结果她也始料未及,犹记得刚入章郡,她还有两个可爱的丫鬟莺莺燕燕伺候呢,本以为入了魏府,不图如周大哥他们那般院子里有几个丫头仆役伺候,总该她自己能够清闲些了吧,可为何自己溜须拍马了这多时日,地位反而每况愈下了呢?

要说宋令来到魏府,最大的收获莫过于,交到周云周雨周月周明这样的朋友。魏鸾自身人品在陈姜一事上暴露无遗,但不可否认,他识人的本事真的一流,他选的这几人,各个气质性情本事佳,说话办事干净利落。

这魏府内的保障若透了风漏了气,便不是一府之事了,所以在魏府的大部分时间不需他们贴身护卫着魏鸾。

闲来无事,他们几人便常常聚在一起。

其实是他们四人常聚,而她是偶然撞见四人私聚,硬挤进去占了位,并死皮赖脸要求以后聚会也需得喊上她一起。

因她清楚,这四人乃是魏鸾心腹,魏鸾的大小事务他们一清二楚,她打进他们圈子,便也离魏鸾心腹不远矣。

虽然其中周雨对她态度不算上佳,时常损之,还总会让她想起一人,萧昭业。

啊呸!萧昭业曾是她儿时的噩梦,她今时今日的境地,都源自于他,两厢对比,周雨可比他好太多太多了。

来了魏府大约月余,可巧遇到魏公生辰,正好在八月初一。

魏府请了戏班子在府中戏楼唱戏。从初一唱到十五,整整唱半个月。

对此宋令比较兴奋,以前在雀州,孙员外的老父过七十大寿时候,请戏班子在城内唱了三天。宋令天天都长在那里,如今犹记得那番快活热闹的景象。

周云四人反而对此无动于衷,周雨道:“年年如此,有何可高兴的。”

还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魏公生辰,府里迎来送往的宾客越来越多,除了皇帝和几大公卿差人来送礼问候,其他宾客也是数不数胜。魏公必是不能一一照应到,魏府除了魏桓嫡子,还有魏鸾和其弟魏湘皆是文姬所出,魏湘今年不过区区三岁,不出来捣乱就不错了,是以魏桓和魏鸾也十分忙碌。

生辰前几日掌灯时分去他屋中便见不到人了,后来又连去了两日仍旧不见人影,她索性也不再去了,反正近日他会特别忙碌,哪里有时间读书。

这又让宋令高兴坏了,每日不需要干活更不需要面对主子心情岂能不舒畅。

当然不面对不代表不会见到他。

第一日在大戏楼,宋令自是少不得见到他,不仅见到了魏鸾,还见到了她心心念念之人,便是与她家族渊源颇深的文姬。

这一日她早早就在人群中占了个靠前的位置,这几日多数时候是周云周明跟着魏鸾进进出出,周月周雨常常得闲。看戏就得有伴才好看,今日正巧周雨有闲,便被她拉来做伴。

她贴心的准备了好几包零嘴儿,周雨是四人之中年龄最小的,虽看起来是个大男人,却咋呼的紧,虽然俩人斗嘴最多,但他俩最能吃到一起玩儿到一起,好戏开场没多久,他二人已经把瓜子磕下去一半了……

忽的周雨凑到她耳边道:“姬夫人来了。”

宋令一凛,忙往主看台望去。

因台下人多嘈杂,台上又在咿咿呀呀唱戏,两人所谈之事又不便大声来往,是以周雨仍旧俯在她耳边道:“她身后之人是世子,世子怀中抱的是小公子……”

宋令一边会意一边定睛看去。

文姬是姗姗来迟的,与魏桓一前一后到的,可能是来时偶遇,魏桓还帮忙抱着魏湘。

宋令离看台并不近,远远望去,文姬虽已年近四十,衣着身段却依然如二十多的小姑娘一般,甚是婀娜。若不是周雨告诉他这是姬夫人,那她与魏桓站在一起,加上怀中幼童,会让宋令误以为他是魏桓的一个妾室也说不定哩。

这魏湘明明和魏鸾才是同父同母,却和同父异母的魏桓更显亲厚;反观魏鸾,见他母亲弟弟出来,资态何其冷淡,都不似是一家人般,既未起身也未见任何回应。此情此景让宋令莫名觉得魏鸾似乎与他母亲有何不睦之处。

她踮起脚尖凑到周雨耳边问:“咱们公子跟他母亲关系不好吗……”

周雨回头对她嘀咕道:“你也发现了?我入府三年了,一直这样。”

宋令回道:“怎么回事儿呀?”

周雨摇头:“公子岂会跟我们说缘由。”

宋令又回道:“我看公子就是天生薄情淡漠之人。”

周雨回凑道她耳边威胁道:“你是不是找揍!”

宋令嗤嗤笑了,晃了晃他胳膊以表求饶,周雨哼了哼,不理会她。

二人又继续看戏,宋令讨好般的挑了一枚果脯递到他嘴边,周雨先是推拒了几下,在宋令坚持下,他颇有些敌不过她的姿态勉强吃下,此事算是过去了。

夜里戏还继续唱,白日里忙活一天的府中下人们此刻得闲了,可以带着家眷们去观赏。

虽每日戏文不一样,但同一日白里黑夜都同一出,宋令白日听了三遍,夜里也就不再去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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