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子得意道:“反正以后再让我在这片看到他了,我就按这招来。”
“多谢,回头请你们吃饭。”
晚风吹过晏桦的发梢,他靠在松树下望着天上的月亮,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一人一树显得有几分孤寂落寞。
不过好在心里的一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日子又过了一年,江野的个子也像楼下的向日葵一般往上冒,只是一天比一天黏人。
这天车行来了个老主顾。
老远看到人来,周扒皮就站在门口谄媚地笑道:“宗老板,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周扒皮口中的宗老板是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人,在国外长大,近些年回国发展,出手阔绰,常年一身裁剪得体的西服,头发永远被发蜡梳得一丝不苟,开的永远是原装进口的豪车。
平常都是他司机过来,今天没想到真人亲自来了。
他公司名下的车都是在建设车行修理的,因此周扒皮看他就跟看财神一样。人还没下车,就到车门口迎接了。
王润平冷笑一声:“瞧周扒皮那样,恨不得给人当脚垫。”
晏桦心思却没有在周扒皮身上,死死盯着后面一辆皮卡上的摩托出神。
左边后视镜被撞的歪三倒四,碎得不成样子,右边后视镜已经不知所踪。车龙头也成了棵歪脖子树,油箱也漏了,更不用说喷漆之类的,被刮蹭得乱七八糟。
尽管如此,晏桦还是从车身上的suzuki辨认出这是“铃木王”
“瞅啥呢?”王润平好奇道。
“铃木王。”晏桦喃喃道。
“我的老天爷,被撞成这个鬼样子,这得废了。”王润平止不住地摇头,“可惜了。”
原装进口的铃木gs125少说也得一万多。
宗老板从车上走下来,今天难得没有穿西装,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整了一套白色机车服,平日里精致的发型也凌乱不少。
“很少见宗老板今天这个打扮啊,瞧这年轻不少。”周扒皮恨不得从头到尾把宗远夸一遍。
但很明显今天这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宗远黑着脸,阴沉沉地说:“这车收吗?”
“哎呦,您这车怎么撞成这个样子了。”周扒皮故作大惊小怪。
“你就说能不能收吧?”宗远心情不好,懒得多说话。
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刚骑出去就翻车了。
“收肯定是可以收的,只是这车,啧,您也是看到的。”周扒皮搓着手想要压价。
就在这时,晏桦突然冒出来:“你不再修一下吗?”
宗远听声音是个小年轻,顿时没什么说话的兴趣了。
“说的轻松,你修啊?”
他刚打电话问了,撞成这样,还不如重新买一个。
整车原装进口,光换零件就够费劲了。他不差这点钱,只是懒得麻烦。
晏桦也不怵,直接回答道:“我当然可以修。”
听到这话,宗远这才有点兴趣,移过眼,上下打量了晏桦一番,瘦高的个子,穿着略宽松的深褐色工装,衣服上还沾着汽油。眉眼上挑,五官精致,在这歪瓜裂枣的修理厂人员中,长得极其出挑,别人拿着扳手像个拧螺丝的,他倒是像是来拍海报写真的。
大街上看一眼都不会忘的程度。
“长得倒好看,牛皮吹得也好看。”宗远不相信这么年轻的学徒能修好这车。
晏桦不卑不亢:“我没吹牛皮。”
宗远冷哼一声,“你要是能把这车修好,我就把它送你。怎么样?”
“真的?”晏桦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问道:“我修好了真送我?”
“你老板在这,我还骗你个小孩不成。”宗远示意周扒皮作证。
“一个月后我来看,你要是能修好,我就带你去过户,你要是修不好,你就别在这干了。我可不想让一个只会说大话的小孩修我公司的车。”宗远单手提着赛摩头盔饶有兴趣地看向晏桦。
王润平扒拉着晏桦低声道:“别啊,祖宗,你都出师了,才拿两月正式工资呢。”
晏桦丝毫不理会王润平的劝解,满口应下:“行,我修好了,这车归我。我修不好,我不干了。”
“下个月我来找你。对了,你叫什么?”宗远根本不信面前的小孩能修好这车。
“我叫晏桦,日安晏,白桦树的桦。下个月要是没修好,我自己辞职。要是修好了,这车就归我了。”晏桦说话间已经拉上王润平去抬车了。
“你们这小伙子还挺年轻气盛的。”宗远瞧晏桦干劲十足的样子,不由得对着周扒皮笑了一下。
周扒皮挤了个难看的笑容。
晏桦真是他祖宗。车行正缺人呢,他倒好,直接说修不好辞职。
宗远走远后,周扒皮看着这辆斑痕满布的摩托,没好气地对着晏桦撒气:“我看我现在招人还来不来得及。”
“不用费那劲。”晏桦一门心思在这辆铃木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