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五分钟,就传来回信。
唐黛:是不是去约会?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去约会了。哎,去吧去吧。不行,老娘我也要出去浪了。
蒙惜晗:好的,去吧去吧,祝成功哦!我已经出去了,我也要出门一趟。家里给你收拾好了哈,爱你,么么哒~
黎心安摇头笑了笑,这两个,真是……不过惜晗说得也没错,她今年二十八岁了,年纪不小了,祝她成功吧!
……
晚上九点钟,时光咖啡厅。
黎心安准时到达的时候,已经看到预订好的卡座,坐了一个人。一步一步走过去,越来越近,她的心底竟生出几分紧张感。
“安安,这儿。”陆朝光站起来挥了挥手。
黎心安对他点点头,走到卡座坐下,一坐下就觉得气氛有些怪异,随便找个话题问道:“你等久了吧?”
“没有,我也刚来不久。”陆朝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你刚下班,还是?”
“嗯,刚下班。刚刚在公司加了一会儿班,过来这里正好。”黎心安才说完,就有服务员端了两杯咖啡上来。
“你最喜欢的味道,尝尝。”陆朝光依稀还记得她的口味。
“你还记得呢?”黎心安有些惊讶,惊讶于他的用心。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评价道:“还不错。”
“关于你的事情,我大多数都没有忘记。”陆朝光脸上的神色认真起来。
黎心安放好咖啡,抬起眼眸,静静打量他的脸。他长得虽然不算帅气,但是胜在耐看;个子也不算太高,但也足够壮实;肤色更偏于小麦肤色,不白皙但看起来健康。
“……然后呢。”黎心安都替他着急,他怎么每次都说不到点子上。
陆朝光的耳廓一下子红了起来,只听见他飞快说道:
“黎心安,我喜欢你,从前喜欢,现在也喜欢,做我女朋友好吗?”
好在他们坐的位置,四周都没有人。
“你别动。”黎心安说着,突然凑近对面的男人,就在她的唇瓣快要碰上对方的唇瓣时,及时停了下来。
陆朝光看着近在咫尺的饱满小唇,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要吻上去的欲望格外强烈,还好被他极力克制下来了。
黎心安看着他的唇,他的脸,缓缓退开,回到位置上坐好。
“对不起,我……对你,还是没有那种感觉。”黎心安心中有些遗憾,但是谈恋爱这种事,不是只有一方喜欢就可以了,那对另一方不公平。
从最初的激动、开心,到最后的失落、难过。
陆朝光似乎也看开了,勉强扯起一抹笑:“没事,我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来这里之前,我想着,终究还是要对你亲口表达出来,才能对以往的这段暗恋不留遗憾。”顿了顿,咧起嘴角,由衷地笑起来,“现在没有遗憾啦,其实家里人早已经给我安排了好几个相亲的对象……现在我可以安心去相亲了。安安,也祝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无论那个人是谁,只要能让你开心快乐,对你好,我会永远祝福、支持你们。”
距离陆朝光咖啡厅表白,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黎心安是真心觉得陆朝光也很不错,可她怎么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呢,真是见鬼了!
然而,还没等她纠结多久,第二位追求者也主动出击了。
“babe,我已不想再思考,babe,这样是否太轻佻……”
“喂……”黎心安一手拿着汤勺,一手拿着手机。
“安安,在家吗,我在你家楼下,我上去找你了哦。”唐黛略显心虚,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还没等手机那头同意,又加上一句:“对了,顾花枫也在。”
“啊?”黎心安手里的汤勺一颤,差点握不稳,连忙问道:“顾花枫也在,是什么意思?”
“啊、啊就是,就是……”唐黛一脸尴尬,赶紧扯了一把顾花枫的衣袖,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快点自己解释解释。
顾花枫无奈,接过手机,朗声道:“黎心安,是我,顾花枫。刚刚在外面办事刚好遇到唐黛了,她说来你家玩,我们就一起过来了,方便去你家做客吗?”
黎心安心下把唐黛骂了八百遍,真是好坑友。
“额呵呵,可以啊,你们上来吧。”黎心安关火,赶紧把女生的一些隐秘物品收起来,然后整了整床铺。
“叮咚!”
“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一男一女站在门外。
“你在煮东西?”顾花枫一进来就闻见淡淡的味道,这味道淡得……不像吃食,反倒像什么熏香。
“对啊,就简单煮一煮,我这里也不好煮油烟大的菜。”黎心安的住处平常只有唐黛、蒙惜晗来过,现在突然来了一个男人,这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顾花枫趁着黎心安讲话的时候,偷偷打量了一下房间,整个屋子空间不算很大,但是一个女孩子居住也足够了。布置得很温馨,打扫整理得也很干净整洁。
“那我们俩可惨了,我们都还没有吃晚饭呢。”唐黛摸了摸肚子,一想到好友煮的清淡玩意,她就没有食欲。
“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顾花枫提议。
“我看行!就楼下那家火锅店吧!”唐黛百分百赞同。
黎心安一看俩人都这么积极,也不好说不去,解下腰上的围裙,回道:“那就一起去吧。”
一楼,炙热火锅店。
“哎呀,多亏了顾花枫,不然就要喝安安的大补养颜汤了。”唐黛一边吃,还不忘调侃好友一句。
黎心安坐在顾花枫旁边,白了对面的唐黛一眼,怼她:“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这座位安排也是巧妙,此时此刻怎么看,黎心安和顾花枫都像一对。而多出来的唐黛,更像是那一只亮瞎眼的灯泡。
这顿饭前半部分,气氛很轻快幽默。
但就在十分钟前,唐黛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匆匆忙忙地跑路了。
现在只剩黎心安和顾花枫两个人,氛围有一些些尴尬。
“黎心安,今天找你,其实有件事想跟你说。”顾花枫放下筷子,侧头看向身侧的女人,望进她那双大眼睛。虽然在火锅店表白不是最佳的表白场所,但是……他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嗯?”黎心安额角微跳,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她大概猜到男人想要说什么。也放下筷子,坐直身子,微微侧头看向男人,轻声问:“什么事情?你说吧,我听着。”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顾花枫镇静说完,然后眼神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眸,不想错过她眼中、面上任何表情。
黎心安眨了眨眼睛,弯唇而笑:“认真的啊?”可惜她对他好像没什么感觉。
“嗯,认真的。”顾花枫看她面上没有一丝丝害羞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仍想争取:“考虑考虑我呗?”
“呃……”黎心安头大,今年走了桃花运不成?
“算啦,瞧你这么为难。”顾花枫移开目光,笑着又补充一句:“不过,我是真的喜欢你,要是今年、明年你都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考虑考虑我呗?”
“好呀!”黎心安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答复他,还好对方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气氛回归沉静。
“对了。”黎心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今天正好借机可以问清楚,“当年,班上传言说,你暗恋我?是真的假的?”
顾花枫笑起来,一张娃娃脸显得格外可爱,认真回答:“当然是真的。”
黎心安点点头,也笑着看向他,开玩笑道:“小伙子眼光不错嘛~”暗恋她是真的,最后又快速喜欢上别人也是真的。
所以该夸他有眼光呢,还是该骂他花心呢。
又过去一周,今天单身三人组,不对,好友三人组又可以聚在一起八卦闲聊了。
三人正在悠闲地喝着上午茶。
唐黛不经意间又提起火锅店的事,悄悄问道:“欸,安安,那晚……你和顾花枫在火锅店,怎样啦?”
“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蒙惜晗一头雾水。
黎心安捂脸,叹了一口气,沮丧道:“别说了。今年的桃花运确实不错,但是没一个是我的菜,也是逆天。”
“哈哈哈!”唐黛很无耻地哈哈大笑,打趣好友:“有桃花,总比没有桃花好吧?”
“噢哟?听唐黛这么说,看来也有什么故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哦。”蒙惜晗作为三人组中唯一脱单的人,当然希望好友们也能早日找到自己的爱情。
“快说,快说。”黎心安在一旁起哄,看热闹。
唐黛气愤地咬了一口手上的小蛋糕,缓缓道来:“什么啊!哪有什么情况,就是、就是公司里有一个小男生在追我,我没同意。这不,缠着我一个月了。”
“啊?小男生,多小?长得还行吗?缠一个月,骚扰啊?”蒙惜晗对这个话题可谓是十分感兴趣,一连发出好几个疑问。
黎心安也瞪着八卦之眼,看向唐黛。
“哎哎哎,刚刚不是在说安安的事吗,怎么又扯我身上了?”唐黛心虚地喝了一口奶茶,一副我不想说的模样。
“说说嘛,我也想听。”黎心安边吃东西边催促。
“好吧好吧。”唐黛思索几瞬,捋了捋,缓声说道:“那人吧,长得还行。不过,年龄是真的小,才二十岁,大了整整七、八岁,这谁能接受。”
蒙惜晗听完也点点头赞同,“确实是大太多了,先不说你家长辈同不同意,我敢肯定男方长辈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说不好哦,万事皆有可能。”黎心安却不赞同他们俩的说法,毕竟万事皆有可能嘛。
“babe,我已不想再思考,babe,这样是否太轻佻……”
“喂——”黎心安看了手机一眼,打了个手势,示意对面俩人不要说话,“喂,黄总。对的,十分钟之后是吧?好的好的。”
“好啦好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唐黛吃完东西准备起身,不用猜都知道,好友又要周末加班了。
“我也是一样的,刚收到信息,哎,周末加班呀加班。”蒙惜晗也收拾东西准备起身。
黎心安对周末加班这种事,已经可以适应了,开玩笑安慰两句:“不要这么沮丧嘛,让你加班那是公司看重你呀,哈哈哈。”
三人短暂相聚了大半个上午,时间一到,大家也要各忙各的了。
……
“喂,黄总,我已经到了。”黎心安站在约好的地点,等待顶头上司的到来,“啊?好,也行。那我自己开车过去吧,晚些和你们汇合。”
挂断电话,黎心安呼出一口长气,这领导也是真的狗,说好的行程又突然改变。
上了车,开了导航,目的地是保兰市,罗衫镇。
今天这一趟也不算加班,顶多算是陪同领导出差,通俗讲:培养员工兼学习新业务。
今天在罗衫镇举办的分公司会议,开到了下午四点半才结束。
“黄总,会上的方案还有一些要点都已经记录好了,等周一上班我准时发您邮箱上。”黎心安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也准备撤了。
“小黎,明天的会你就不用参与了,回去好好休息。那个方案……记得有空整理好,不用周一,整理好直接发我邮箱上。”
“好的,黄总。”黎心安心想,这个老狐狸总算还有点人性。
开车回市里之前,黎心安掏出手机随手发了条朋友圈。
‘收工!回家!’
还配上一张搬砖的搞笑表情。
……
不得不说,罗衫镇镇上的某段乡间小路,真的是太……考验她的车技了!
等黎心安平安驶出这一段崎岖山路,手机响起来电铃声:babe,我已不想再思考,babe,这样是否太轻佻……
“喂,你好。”
“喂,你到连囤路段了吗?”
???
黎心安又看一眼这个陌生号码,一头问号,电话那头怎么知道她快到连囤路段了?
“你是?”
“江时霁。”
“……”黎心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名字与对应的人脸对上,回道:“我快到那边了,怎么了?”
“你先过来,等会儿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还有两分钟的路程经过连囤路段,黎心安心想,江时霁怎么会突然联系她呢。
而当她到达连囤路段时,看到一辆银白色小车正停在小道旁边,而那个向她挥手的男人不正是江时霁吗。
黎心安停车、下车,走过去。
离他越近,越震惊!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完全不认识了!
“黎心安,好久不见,可能要麻烦你帮个忙了。”江时霁完全没有多年之后头一次相见的尴尬,而是很自然而然地打了招呼。
“额……嗨,好久不见。对了,你怎么在这里?”黎心安心下震惊,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白净少年怎么变得这么健壮挺拔!
“来罗衫镇这边开了个会。”江时霁一脸无奈,指了指身旁的车子,解释道:“比较倒霉,路上车子出了问题,手机也没电了。还好,刚刚刷朋友圈看到你发的动态,想着碰碰运气能不能遇上你。”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严重吗,需要我做什么?”黎心安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是太巧了,还是他们两人太有缘分了?
“你不是要回市里吗,搭我一程吧。至于车的话,我已经找人来了,等会儿他们就到。”
江时霁才说完,就有工作人员来拉车了。
行驶路上,车内一片寂静。
江时霁微微侧头打量身侧之人,出口打破安静的氛围,“上次同学聚会我来早了,没见到你。”
“是吗,我说呢……唐黛说全班都去,但我好像也没有见到你。”黎心安回忆起那天的情形,确实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江时霁。
说起江时霁,其实也是黎心安的老同学。
且不止是老同学那么简单,这关系说起来有点复杂暧昧。
虽然两人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他们二人之间确实有过一段故事。
“快到保兰市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黎心安开口询问。
“西塘区,天下茗苑。”江时霁看了窗外几眼,吐出几个字。
“西塘区……西塘?”黎心安汗颜,这个位置离西塘区大概还得再开个二、三十公里,看了看车子的电量,“可能去不到那边了,得去附近充电桩充电。你急着回去吗,要是着急”
“不急,你先去充电吧。”江时霁望向黎心安,眼里带起丝丝笑意。
“嗯,可以。”黎心安抽空瞄他一眼,正巧瞧见他眸中带笑的模样,心下腹诽:都回不去了,还这么开心?
江时霁当然开心,因为这场相遇他早已蓄谋已久。
回想当年的学生时代……
“黎心安,今天的数学习题,你要不要看?”江时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探出半个身子,与左侧的女生交头接耳。
“你写完了?”从书堆中抬起一颗脑袋,女生看了看男生。
“嗯,写完了。”江时霁把习题递过去给她,还小声提醒一句:“不要全部照抄,不然老师会发现的。”
“哦,好。”女生接过试卷,小心藏在立起的书本面前,认真抄写起来。
友谊的小船一帆风顺,直到快毕业前,他跟这个女生表白了。
还记得,那天的晚自习十分自由,毕竟临近考试,也没有新课程要学习了。
江时霁等女生回到座位上坐好,飞快把手中的小纸条丢过去。
“啊……什么东西……”女生以为是飞虫,吓一跳一挥手把纸条打飞了。
瞧见对方吓一大跳的模样,江时霁顿时被戳中了笑点,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小纸条还没找回来。
不过,那一天,他找了好久也没把自己写的表白小纸条找到。
“江时霁,江时霁?”黎心安把车停好,见副驾驶的男人正在傻笑走神,唤他两声也没反应。
“……”江时霁回过神来,缓缓收敛脸上的笑意,转头,不确定地发问:“刚刚是在叫我?”
“想什么这么入神?服务站到了,你想去卫生间的话现在可以去了。”黎心安刚插上电,大概也要冲个十来分钟,“不去的话,就在车上休息一会儿,估计要等十分钟左右。”
十分钟,足够了。
“黎心安。”
“嗯?”
“黎心安。”
“嗯??”
黎心安刚靠在背椅上准备歇一歇,结果身旁的男人净给她捣乱,“怎么了,有话直说。”
江时霁低笑一声,朗声询问:“那我真的说了?”
!?
黎心安觉得这样的气氛似曾相似,倏地睁开眼,坐直身子,侧头看向江时霁,问他:“你不会也说,你还喜欢我之类的鬼话吧?”
“又被你知道了。”江时霁知道,陆朝光、顾花枫已经向她表白过,但都被她拒绝了,“不,我不是表白。”
“那是……?”黎心安搞不懂他在卖什么关子。
“安安,嫁给我吧。”江时霁直接掏出戒指,甚至连带户口本、存折、银行卡都全数奉上。
黎心安望进他的眼眸,试图找出一丝丝破绽。
可惜,他的目光还如当年那般干净纯洁。
一时之间,黎心安不知是该感动地哭,还是高兴地笑。回想自己的小半辈子,均是自己恋爱脑居多。这下,有一个恋爱脑在向自己表白求婚。
虽然他们两人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求婚场面也没有那么轰轰烈烈。但是黎心安这一刻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只三个字‘答应他’
“好。等我回家拿户口本,今天就领证!”黎心安笑弯了唇,搂住他的脖颈,自然而然地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
一吻虽轻,但两方唇瓣互相触碰之时,都能听到对方砰砰砰的心跳声。
三个月前,江时霁在车上求婚。
那一日,黎心安与江时霁赶在民政局下班之前领了结婚证。
这先斩后奏的坏处就是——惹得两家长辈都不太满意。
自从领了证,黎心安就把自己的单间小公寓租出去了,现在和江时霁、公公婆婆一起居住。
某个周末,早上。
“老公,你看……又来了。”黎心安看着冰箱里那一袋袋民间补汤,忍不住深深皱起眉头,叹气:“老公,要不,你跟妈说说,怀孕不是喝这些东西就能怀上的。”才嫁过来三个月就被催生了,也是没谁了。
江时霁从冰箱里拿出一袋民间补汤,拿在手中左看右看,也皱起眉头:“我今晚就跟妈说说,你别喝这些东西,什么标识都没有,万一喝出什么毛病。”他也很无奈母亲的做法,他把媳妇娶进门,又不是只为传宗接代。
“呃,不喝……待会儿妈回来,又絮絮叨叨念叨半天。老公,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做一做爸妈的思想工作?毕竟我们现在都在事业上升期,确实没有多余精力生孩子养孩子。”黎心安心里有苦说不出,江时霁什么都好。唯独公公婆婆是一对老古板,且是执着固执的老古板。
她才新婚三个月,但这生活里有忧有喜。
傍晚,外出游玩的公公婆婆归家。
江妈妈一回到家,立即打开冰箱查看儿媳妇今天有没有喝补汤。
“一,二,三,四,五……”
“你个老婆子,一回来就在那儿数数数,喝这个不知名的玩意有用么。要我说,咱们上医院瞧瞧,叫大夫配个药才是正事。”江爸爸也想早些抱孙子,他觉得这些汤药起效太慢了,还不如直接去医院拿药。
“哎呀,你把我打断了,都数乱了。”江妈妈又重新数了一遍,直到确定是少了一袋才放心,回到沙发坐好,缓缓道:“老江,你说得也有道理,三个月照理说该有动静了吧?会不会安安身子有什么毛病,怀不了啊?”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当初,小时突兀地带了个女人回家,说是两人已经结婚领证,那会儿把她气得一整夜没睡好。她实在瞧不上黎心安,想想自己儿子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出了社会更是进入国企,手中拿着铁饭碗。怎么……怎么会娶这么一个女孩,她是真心想不通。
江妈妈一拍大腿,坚定道:“明天……明天正好是周末,趁他们夫妻俩都在家休息,咱们直接上医院。对了,老江,我记得你有个同学是在四医院做妇科医生是吗,不如去找他聊聊,看看能不能给咱们一些好的建议。”
“哒——”
二老聊得火热,瞧见门开了,立即收住话头。
“小时,安安,你们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江妈妈笑得和蔼,全然没有方才那副急躁的样子。
“嗯。爸妈,今天我和阿霁做饭吧,您二老在一旁歇着就好。”黎心安换好拖鞋、放好背包,拎着手里的食材进入厨房。虽然,她的公公婆婆不是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好公公好婆婆,但是身为儿媳妇,该做的……她一样也不会落下。
尊敬、孝敬那更是不用说了,黎心安一直把二老当做自己的父母看待。
“来啦,来啦,饭菜好了,爸、妈吃饭了!”
黎心安与江时霁好不容易下一回早班,今天特地下厨犒劳二老。
饭桌上,一家四口安安静静用饭。
江妈妈率先挑起话头,说道:“安安,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儿媳妇碗中,继续说道:“那些补汤就不喝了吧,妈妈知道你喝得辛苦。”
黎心安心下惊讶,婆婆怎么会在饭桌上提起这事?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几秒,又听见公公说——
“小时,安安。明天你们不是休息吗,陪我们上医院一趟吧,我们俩明天去做个体检,你们也跟着一道去吧。”江爸爸边吃边说。
家中,公公的话最有威慑力。
“嗯也行,我和安安陪你们去。”江时霁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黎心安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也应答道:“嗯,明天正好休息。去了医院,我和阿霁也顺道做个检查吧。”
这话一出,没人接话。
深夜
黎心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不通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越想还越觉得委屈,早知道结婚干嘛啊!
“还在生气?”江时霁侧身抱着黎心安,妻子的失落委屈他都感受到了,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妻子,“别气了,咱们再依他们这一回。下次要是还这样,我们直接跟爸妈明说不想要孩子那么快。”
“你说得容易,我们年纪也不小了。也不是说我不喜欢孩子,只是……我只是不喜欢别人逼着我。我觉得生娃这种事,顺其自然才好,而且我又不是造娃机器,凭什么啊……”黎心安说着,差些哭出来,腔调里带着哽咽。
江时霁垂眸,凑近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别想那么多,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而不是我父母的生活。”江时霁摸一摸她的小脑袋,“安安,对不起,嫁给我……你受了不少委屈吧。”
“傻瓜,说什么呢。”黎心安心里好受许多,无论任何时候,至少还有一人坚定不移地支持着她,陪伴着她。
第二天一早,一家子早早就起来了,收拾妥当直奔医院。
除了二老的身体体检,黎心安与江时霁两人也做了好几道检查,均是跟生育相关。
检查之前满怀希望,检查之后崩溃沮丧。
检查结果出来了,江时霁被告知有轻度弱精症,而黎心安的情况也不太乐观。
医生的大概意思是:两个不容易生育的人在一起,结果显而易见,生育孩子的几率将是难上加难。
小夫妻俩人对此,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毕竟要不要孩子……他们表示随缘就好。
回到家中之后,两位长辈把这对年轻夫妻责骂一通。
说来也怪,自那次检查回来之后,黎心安竟没被安排补汤,中药,食补之类的生育准备。
直到那一天,不小心听到公公、婆婆的对话。
原来私底下,他们在逼着江时霁离婚另娶。
黎心安真是要被气笑了,搁这演古代社会呢?
晚上,睡觉之前,黎心安背对着江时霁,轻轻说道:“江时霁,我们离婚吧。”
江时霁此刻正愁得睡不着,听到妻子这么一说,搂住妻子的腰把她一捞,捞至自己的胸膛前,附在她的耳畔应答:“好,明天就去离婚。”
“真的?”黎心安微微转过身子,看向男人。
“真的,但是你依旧是我的老婆,我也依旧是你的丈夫。不许别的男人,住进这里。”江时霁说着,放在腰间的大手微动,往胸口的软肉捏了一把。
“哼,那可不一定,你要是对我不”黎心安还没说完,被男人一个翻身压在身下无法动弹。
“又痒痒了是不是,忘了昨晚谁哭着喊着不要再塞进去了。”江时霁坏笑,另一只大手直接探进她的两腿之间。
“啊,你别捏它、嗯唔”
大乾朝每年一到六月,京都的大雨便会下得没完没了。在这个黑幕沉沉的深夜,连窗外空中一丁点的亮光都不曾看见,只剩下轰隆隆的雷鸣和窗户被吹得“吱吱吱”的声响,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雨声,雷声,慌乱的人声交织在一起简直一片纷杂。
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了,萧远致坐在太师椅上看似镇定自若,实则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椅子的扶手已经被他过于用力捏着,凹进去了一块。
纵使假装镇定,但是这会儿真真是脸上的淡定之色快要维持不住了。
‘执聆院’内的气氛格外凝重,一开始还能听见东厢房产房里的叫喊声喊着疼,此刻却渐渐的没了声音,只能看见来往的仆人不停地端出血水与带血的白布。
“公主,深呼吸,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一位嬷嬷守在床边,拿着手中的帕子不停地给床上美妇人擦拭额角冒出的汗珠。
这位美妇人正是当朝安敏长公主,她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打湿,湿漉漉东一缕西一撮地黏在脸上,美丽的面容苍白如纸无一点血色,就连眉头也是紧紧地皱着,嘴里喃喃自语些什么。
赵琳儿能感觉到随着血液的离开,身体在一点点变冷。
她轻轻闭着眼,嘴巴微张喘息,一时之间脑海中无数零碎的画面从眼前浮过。
“琳儿,快躲开!”旁边飞来一把沾着血的长剑,一举把突然偷袭的大刀硬生生挡开。
生死只在一刹之间,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哥哥小心,琳儿来助你。”
哥哥?前一秒她还在武术馆教学生打拳,这会儿突然就到了个奇怪的地方,还接收了一段莫名其妙不属于她的记忆。
只不过,当下的情况也不允许她再细细分析,还是保命要紧。
后来…
她从一个现代孤儿武术馆老板变成大乾朝的长公主。
皇帝是她胞兄,太后是她亲母,还有一个国公夫君,以及一个不那么可爱的儿子。
“不、不能,我不能离开他们…”
接生的三个女医看着长公主神智不清的模样,背后也惊出一身冷汗,额上的汗珠顺着额角的发际缓缓流下来,为了不让汗珠滴到长公主身上,她们赶紧唤来一旁的小丫鬟擦拭。
小丫鬟的手也是哆哆嗦嗦颤个不停,屋内所有人都吊着一颗心。
女医们更是一刻不停地把着长公主的腰腿,不停地引导着“吸气…呼气…用劲儿…”
感觉到四周的黑暗向她包围过来,赵琳儿竟觉得十分温暖舒服。
“公主,公主,再坚持一会儿,看到孩子的头顶了!”嬷嬷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太清楚。
赵琳儿感觉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连紧抠被褥的手也渐渐松开,感觉周围的一切在慢慢远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前往另一个惬意世界。
突然,感觉到下身处微微一动,这动静很小,床上的人却骤然睁开了双眼。
赵琳儿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两只手使劲揪着被褥,用尽全力地使着劲儿,到了最后时刻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大喊。
“啊…”
坐在外面的萧远致激动地站起,连椅子都被他带倒在地。
“娘怎么样了,是不是生了?”已经长到男人胸口的小少年,一脸喜色地望着跟前的父亲。
萧远致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他一张脸冷似冰玉,一把推开挡在房门的那些仆妇,一个箭步就要冲到房里。一只脚都迈进去了,突然传来一声厉喊——
“且慢!国公爷留步,公主说不能让您进来,您且耐心等”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又从房里传出一声惊呼,“公主,还有一个!您还不能睡,再使把劲啊!”说完,房内又开始一片纷杂。
每个人继续各司其位,等着第二个孩子顺利出来。
“双、双生子吗?”萧远致还维持着半只脚迈门槛的举动,一动也不动,嘴里喃喃自语,脸上满是震惊和激动。
“啊!”又是一声大喊。
“生了生了!”女医深深呼出一口长气,总算是有惊无险,不然十个脑袋恐怕都不够砍。
“还是个小公子呢。”嬷嬷在一旁补充道。
“琳儿…”萧远致楞楞地瞧着昏睡过去的妻子,满床的鲜血,他觉得自己几乎陷入了一场失去她的噩梦中。
房里的诸人吓了一跳,没想到国公爷居然就这么直接闯了进来。
“长公主怎么样了?”萧远致坐在床边握住妻子的手,说出口的话语冷得好似掺杂了冰碴子。
“回、回国公爷的话,长公主无大碍。只是消耗甚多力气,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了,晚些时候自然会醒来。”一名资历较深年龄较大的女医小心翼翼地回答。
“嗯,务必照顾好长公主。”说完,萧远致俯身在妻子额上落下轻轻一吻,“琳儿,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为夫待会儿回来陪你。”
来到另一处内间,那里侯着两个小主子的四个一等丫鬟,八个二等丫鬟,还有安敏长公主从宫中带出来的两位嬷嬷守在一旁。同时,侧厢房里还住着些三等的小丫鬟们,四个奶娘住在院子的南厢房,每日的饮食都有专门的食谱。
萧远致慈爱地望着两个小木床里睡得香甜的小九和小十,这两个小家伙真是越看越可爱。先前早早就想好的名字突然觉得土得掉渣,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女儿和儿子,要不还是先按家族的排序来叫吧,名字得再好好想一想。
虽然他也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了,但是现在的感觉却不同以往的心情,竟是格外的紧张。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粉色襁褓里的小家伙,喃喃自语道:“这孩子长得真像琳儿,真好看。”又转过头去瞧了瞧另一个蓝色襁褓里的孩子,用食指轻按了按他肥噜噜的脸蛋,小声训斥,“你这臭小子,长得倒比姐姐壮实,看来在娘胎里肯定是个霸道的主儿。”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让开,我要进去。”一身青衣打扮的小公子站在门口,一脸正经地跟门口的守卫对峙。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不是他父亲又是谁呢。
“禁声,莫吓着小九和小十了。”萧远致皱起眉头,瞥一眼大儿子略带警告。
“儿子知错了,儿子只是想看看小九和小十,不会吵到他们的。”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的神情,继而又可伶巴巴地乞求。
“随为父进去,记得脚步轻些。”
“爹,我知道。”少年无奈,就算父亲不说他也会轻轻地,定不会吵醒弟弟妹妹。
小少年站在小木床旁,看着襁褓里的妹妹和弟弟,两个小萝卜头都是差不多一个模样。头发没几根稀稀疏疏,还有一张红红的皱巴巴小脸,唯一的区别就是弟弟比妹妹胖多了,看起来也比较壮实。
“看完了,你该回去休息了,一晚没睡明日如何有精神上课?”萧远致一本正经训道。
“爹,您明日也是要上朝的。您看,天快亮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弟弟妹妹有奶娘嬷嬷们照顾。”小少年诚恳地劝说跟前的男人。
哼,他就知道,父亲是想让他早点回去就可以一个人霸占弟弟妹妹了。
“走就走,你也得走!”
“那父亲我们一起走吧!”
出府上早朝前,萧远致又去东厢房看过安敏长公主,顺道吩咐府里得力的嬷嬷前往宫里和老夫人院里,二房院里,及妹夫家报喜。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吹了一整夜的大风,地上堆积不少的落叶,还好长公主最爱的朱瑾花摆放得当,丝毫没有遭受到一丝风雨的敲打,还在鲜红似火的开着,似乎也在恭贺着卫国公府得了一双龙凤胎的天大喜事。
慈静院中,老夫人刚刚起来正在食用早饭,王嬷嬷从外边喜气洋洋地快步走来,临近老夫人身边时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喜事,老夫人大喜事啊!”一边说一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什么喜事,莫不是?”老夫人放下手中的碗,惊讶地看向王嬷嬷,“是长公主生了吗?怎么样,长公主和孩子是否平安?快快快,快随我过去看看。”说完老夫人就要起身。
“夫人,我的夫人哎,慢些,慢些,小心身子骨哟!”王嬷嬷一看老夫人这风风火火的架势就有些头疼。
“慢不了,我着急。”老夫人说着站了起来就要走,突然意识到刚刚的行为好像有些不太妥当,稍微收敛些假装镇定地说道,“春儿,你现在去库房取来去年宫里赏赐的那株百年老人参,咱们过去看看长公主和我的宝贝孙女儿。”
“哎,是,奴婢马上去。”王嬷嬷笑嘻嘻的走了。
老夫人只好又坐下来,不过此刻的凳子就像长了刺一般令人坐立难安,现在她就想马上过去见见自己的好儿媳妇和小孙子。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王嬷嬷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朴实的长条盒子,“老夫人咱们现在过去?”王嬷嬷把盒子递给大丫鬟荷香拿着,自己扶着老夫人往外走去。
揽芳院
“哐当!”一声一只茶杯重重地掉到案桌上,连坐在案桌旁的人都被茶水溅到,衣裳上立即泅出一团和布料不一样的颜色。
坐在案桌旁的是一位穿戴华丽的妇人,只见妇人愤愤不平道:“她竟那么好命,可恶!”
这位妇人便是二房的夫人沈氏,也是安敏长公主的弟妹,长相并没有多出众,属于中等之姿,育有一子一女。此人心眼甚小,而且疑心重、爱猜忌。
“更衣。咱们也去看看大嫂,还有小九和小十。”
蒙嬷嬷看着自家夫人黑着脸走进里间,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劝不住啊,还好当初没有纵容夫人对长公主做出些什么伤害长公主的事来,不然以国公爷的脾气是不会放过夫人的,而且宫里更不会放过萧家…唉!
执聆院
“哎呀母亲,来就来了,还带什么老人参,真的没有事!你看我好着呢,这得归功于我天天打拳,上窜下跳,您看这身体锻炼得好得很!”赵琳儿说完,还想从床上起来证明一下自己的身强力壮。
“哎哟哎哟!你可得了吧,快些躺下。再身强力壮现在也得好好给我躺床上休养着,听话!”老夫人故意一板脸色对长公主叮嘱道。
府里的老仆都知道,长公主和老夫人两人之间要好得很,完全不像婆婆和儿媳妇的样子,更像是母女,或者两个相见恨晚的老友。
其实当年老夫人也是一个意气风发,桀骜不羁的女子。但是身为潘家的嫡次女,不得不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老国公为妻。
丈夫是一个刻板严肃的人,而身为国公夫人的她,也不可能再如从前那般肆意妄为不顾后果。不仅行为举止要端庄有礼,规规矩矩,且必须要做到一个贵女该有的贤良淑德。后来…即使丈夫已逝,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也回不来了。直到大儿子娶了长公主过门,她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自己,自己成为不了那样潇洒的人,但她希望长公主可以一直这样做一个不拘于世俗又恣意洒脱的人。
“好嘛…躺着躺着,听您的好了吧。”赵琳儿慢慢地躺下去,还自己动手给自己盖上薄被褥,睁着眼睛看着老夫人。
除了皇帝哥哥,母后大人,还有萧远致夫君,最疼她的就数眼前这个头上有些许白发,但是依然精神抖擞的老妇人了。
前世她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虽然拳馆里有一群学生但是学生们也有自己的家。
“老夫人,九小姐和十公子都在侧厢房,您要过去看看吗?”站在长公主床边伺候的顾嬷嬷,实在看不下去自家公主这个傻里傻气的样子了,忙出声打断这个怪异的氛围。
“小九小十…两个?春儿,怎么回事?”老夫人一脸震惊地回头看向王嬷嬷。
“老夫人,您这不是急急忙忙的要过来吗,奴婢话还没给您回禀完呢!”王嬷嬷一脸无辜。
“你啊你,竟敢打趣起我来了,好大的胆子!”老夫人脸上没一分怒色,反倒是嘴角的弧度一直翘着久久不下。
“哎呀,差点忘了,我也还没见过两个小家伙。”赵琳儿一拍脑门,差点忘记这茬了,“顾嬷嬷,孟嬷嬷快去把小九和小十抱过来。”她是睡到了老夫人过来才醒,醒来后一直觉得漏掉什么东西没记得,原来是忘记了刚生的两个孩子。
果然是一孕傻三年,更何况孕了俩…
全屋的人面面相觑,一阵无语,长公主也不是第一天这么不靠谱了,她们还真已经习惯了。
“草民何氏拜见长公主殿下,拜见老夫人!”
“草民余氏拜见长公主殿下,拜见老夫人!”
“公主,何氏与余氏是九小姐和十公子的奶娘。”顾嬷嬷站一旁解释。
“免礼,平身吧。”赵琳儿瞧了一眼俩人,俩人都是平常的普通百姓打扮,穿的是府里专门给奶娘做的衣裳,长相平平无任何特点,但是看上去面色红润应该是养得不错。
赵琳儿还真猜对了,两位奶娘是老夫人早在她生产前的两三个月就已经养着了,不红润健康那才是怪事了。
“谢长公主殿下,谢老夫人。”两个奶娘整齐应声。
“哇…”忽然,蓝色襁褓里传出一声小婴儿的哭声,“哇…”紧接着另一个粉色襁褓里也传出一个细细弱弱的婴儿哭声。
两位嬷嬷赶忙把孩子都放到长公主旁边,说来也奇怪,两个小婴儿一看见自家母亲便安静下来了,睁着没多大的眼睛不动不闹地静静躺着。
老夫人也凑到床榻边,笑呵呵轻声哄道:“小孙女儿,小孙子,我是你们的祖母呀…”
老夫人打量孩子的同时,赵琳儿也在盯着身侧的两个小不点看,“啧!好像有点丑。以我的美貌怎么生得出这么丑的孩子,这小脸也太皱皱巴巴了吧,跟个小老头一样。邹巴巴就算了,这头顶也才几根头发,长大了不会秃顶吧?一点都不像我,肯定是随了…”长公主一边看一边点评两个小不点此时的模样,她的话站得远的人没听见,站她旁边的嬷嬷和老夫人可都听见了。
幸好小九和小十还小听不懂,不然可糟了。竟然被自己的母亲这般嫌弃,他们知晓的话指不定多伤心呢。
老夫人在屋里逗了好一会儿孩子,直到两个孩子饿了哭闹起来,让奶娘抱着去隔壁厢房喂奶,才起身返回自个的院落。
与此同时,正走在路上的萧远致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心里甜滋滋地想着:一定是琳儿醒来没见着我,想我了,在念叨着我呢。
“宜之,走了!再不走,朕先走了。”走在萧远致身旁的宣帝看好友站定在原地痴笑,也不知他在笑些什么。
宜之是萧远致的字,亲近的人都这么喊他。
“来了!来了!”萧远致现在只想马上回到家,看妻子,看孩子。
“国公爷!”房外传来下人行礼的声音。
“琳儿,我回来了,你看谁来看你了!”萧远致边说边快步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