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但都还活着,其实也只是彼此分散住在不同的地方而已——听起来好像把我们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就能召唤什麽东西似的,b如○○○之龙之类的。基於版权的顾虑,暂且称呼为生日之龙好了。接着生日之龙就会替我实现一个愿望。
说到愿望,当然是不能要求让龙珠们居住在一起。不然世界会大乱的。
哇啊,我是不是提到龙珠了?
完蛋了完蛋了,还是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吧。
——砰!瓷器被砸破的巨响忽然在脑海炸开。
「呜啊啊!」我吓得从床上弹起来,时机点未免太过刚好。
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我四处张望,找寻让我离开梦境的元凶。
地上残留着马克杯的碎片,我当初喜欢的图案此时变得四分五裂。
凶手此时处变不惊地坐在我的书桌上,悠闲地t1an起自己的猫掌。
「咻噜噜嘎啦啦啊——!」
因为太过愤怒,所以一时忘记该怎麽用中文表达自己的美梦被破坏了。
虽然「做梦」只是大脑整理记忆的手段,不过我不曾做过回忆以外的梦境。当然也有可能是想像力不足。总之像条鲤鱼穿越瀑布,或是候鸟飞越sh地,皆为我想要t验看看的。
但至少不曾做过恶梦。
如果睡眠充足,人的一天将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花费在睡眠上。如果能够确保三分之一的人生可以座落在幸福的范畴之中,不知道是否值得投资。
只要继续将未来设为假想敌就行了。
只要变得不跟父母一样就行了。
只要这辈子记取他们的教训而不ai上别人,就行了。
被打破的马克杯虽然不是从小用到大的,但由於喜欢杯身上鲜yan的几何se块,所以受到不小的打击。看着那些se块碎成了更小的se块,让我忍不住拎起灰猫的後颈。
他稍微吐出舌头,眼神显得有些呆滞。
「为什麽要打破我的杯子啦。」
「喵~」
「说人话啦!」
「喔。」灰猫晃起脑袋,翻了翻白眼,「其实你的杯子照理来说是不会破掉的,杯子原本应该会在离开书桌的时候往上飘,撞到地板以外的地方。但是它还是破掉了,就如你所见。我推论这应该跟某个叫做牛顿的人有关,如果他没有发现重力,全人类发现外星人的频率会大大增加。我刚刚只是想要测试重力是不是还存在。」
「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啊小姐,你要用你在义务教育里学到的知识反驳我啊。」
灰猫叹了一口气。
猫咪尽管没有眉毛,不过与眉毛位置相对应的肌r0u此时不停跳动着。
「那喵喵你有受过义务教育吗?」「你这句话让我开始担心起现在的义务教育……」「为什麽?」「你完全不会对於非常态的事物感到震惊,就算海啸忽然席卷而来也无所谓的样子。遗世的nv孩子跟不食人间烟火的nv孩子其实还是有点区别的。」「我是哪一种啊?」「不食人间烟火的笨蛋。」「我如果是笨蛋,那你就是……」「嗯?」「笨蛋。」「词汇量太少了吧?」「不然我要怎麽骂你?」「因为我是猫咪,所以从种族来攻击应该会得到很大的效益,但旁人会看不起你就是。」「骂人怎麽这麽难啊!」「多练习就可以了。」「那喵喵你要陪我练习吗?」「才不要,我已经得到报应了。这辈子不想再造口业了。」
灰猫以冷酷的嗓音回绝了我的邀请。
我只好无奈地将他放回书桌。
望了一下窗外,却发现分辨不出现在的时间究竟是白天还是中午。
连日的豪雨仍在持续,迈入了,或者是单纯的电磁讯号,总之就是潜伏在人们大脑中,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提醒他人。宛如生前一样。」
甜点於此时送上餐桌,中断我们的对话。
nv孩点的是五彩缤纷的雪花冰。巧克力的碎片盖住了上头的布丁,而在布丁的周围又浇淋了糖浆与炼r。nv孩虽然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之中,看似意兴阑珊地举起汤匙,但甜腻且绵密的冰凉感随即融化了她的坚持。
「喔喔!好bang喔!」她罕见地兴奋起来。
我点的冰算是店里中价位的冰品,跟nv孩相b显得朴素了许多,配料只有薏仁以及粉圆、红豆,似乎都是一些圆滚滚的东西。
粉圆在我的舌尖与臼齿滚来滚去,我细心地咀嚼出香味,期待能找回一些记忆。
既然不会肚子饿,应该也不会因此发胖吧?
当我眯起眼享受甜点时,nv孩咬着汤匙,对我做出有趣的评论:
「姊姊虽然失忆了,但以前应该是一个很辛苦的人。」
「咦咦?给你的感觉是那样吗?」
「对,辛苦的人。所以我很喜欢你。」
辛苦的人?
从店里的玻璃反s来看,我认为自己在外表上是一个普通的国中生或高中生。而人在这个年纪通常就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同学,建立起对於社会的基础想像。
至少对我来说,如果忽然听见班上的某个人从事非法交易或半夜在外游荡,我并不会露出青天霹雳的表情,而是笑笑地回应「咦?那是什麽?」,接着讨论起某个与黑道相关的电影,试图将话题带往电影,接着回归日常的对话。
为了维持日常而不遗余力。
我觉得那是在我这个年纪的同侪应该拥有的心态。
但也是「我觉得」而已,我有意识到这点。
所以才练习如何让脸上的笑容能因应各种状况。
我猜,「铃叶」是这样的人。
一面解剖着自己现在的心境,我一面装作享受甜点的样子,听着nv孩侃侃而谈自己的身世。
对方稍微卸下了心防,说出了几个小时前不曾想像过她会说出的话。
「姊姊知道动脉的血压有多高吗?」
nv孩展现出不像这年纪该有的引领话题的技巧。
她将淋着红se糖浆的雪花冰送入口中,然後ch0u出银白se的汤匙。
银白与鲜红。
nv孩接下来的叙述都让我脱离不了相关的印象。
「听说成年人的血ye总量平均为五公升左右,可是一旦大量失血,大约丧失百分之二十的血ye就会陷入休克,百分之二十五就会si亡……大概是两罐宝特瓶的重量。也有可能是两碗冰。而刚刚说到的大量出血,主要指的是动脉破裂的出血。要是没有对伤口做出任何处置,人在三分钟之内就会si透了。」nv孩吃起布丁,「三分钟有多快呢?如果把一个人的动脉当成沙漏,我刚刚大概花了会失去两个家人的时间在跟姊姊聊天。」
「如果失去了家人,人生会变得怎麽样呢?」
「……我不知道。我没有受过那样的教育。」
nv孩边摇头边放下汤匙。
她想了想,将汤匙接近直立地cha在还没融化的雪花冰上。
是红se的雪花冰。
「我才刚熟悉小学的生活没多久就碰上了那种事情,那已经不只是冲击到我的人生,甚至是影响了整个社会的氛围。事发後,我收到了来自各地的祝福,光是信封的高度就超过了我的膝盖,据说是网路的力量。而社会大众明白我不会使用网路,因此在得知讯息的一小部分人当中选择了写信。我很开心,每一封信都反覆念了几次。」
随着雪花冰的溶化,汤匙稍微倾斜了。
nv孩歪头注视其中的变化,彷佛一个艺术家。
宛如这是她的遗作般,她使尽全力地撑开眼皮。
「其实我对社会大众有些愧疚,毕竟是父母双亡,我如果没有歇斯底里地度过余生好像有哪里不对。就好像是身为一个瑕疵品来到世界上一样。但我相信爸爸妈妈给了我一个健康的身t。」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搭船前往的,是父母过世的地方吗?」
「遇害的他们,不是我记忆中的他们。」
「既然如此,大致上的目标呢?」
「我之所以想要旅行,最主要是想要知道爸爸妈妈大概是怎麽样的人,因为他们还来不及让我知道自己的经历就离开了,所以我必须看一看他们曾享用过的风景。蔬菜跟水果不是都有产销经历吗?我需要那种能够让我安心的东西。像这碗冰,姑且也算是我看着它长大的。虽然它马上就要被我吃掉了……啊,掉下去了。」nv孩眨了眨眼。
汤匙沉下去了。
糖水构成的平面,恰巧覆盖了整支汤匙。
nv孩一开始想要直接用手指捡起,後来基於卫生,只好拿起另一支汤匙来享用这碗冰。
纵然整张脸脏兮兮,衣着满是泥巴,然而她注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
看来这是那样的家庭所造就的小孩。
一个人旅行,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人。
结帐之後,我询问nv孩的用餐感想,她说如果有机会还想来吃看看。
因为我也乐意听她陈述自己的人生观,於是答应了。
走出店门口时,h金猎犬用鼻头顶了顶我的小腿,眼神像是在道谢。我因此蹲下身子搔搔它的脑袋,并询问nv孩它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顺便还问了一下h金猎犬的名字。
nv孩说它叫做白布丁。
「这个名字是刚刚才想到的吗?」
我一面问,一面想起刚刚nv孩点的巧克力布丁雪花冰。
结果nv孩跟狗狗争相回答我,突然热闹了起来。
nv孩说自己跟狗狗相处了很久很久,彼此的关系深厚得不容他人置喙。
不过狗狗则说它会习惯这个名字。
虽然才刚认识一个礼拜,但是会去想像彼此拥有十年以上的交情。白布丁的叫声显得下定了决心。
「感觉白布丁还真了不起呢。」
「?」
「没事呦~」我笑着搓r0u起白布丁的脸颊,感受它吐出的热气。
皮夹丝毫没有变薄的迹象。
……这当然不可能。
由於手机的电量没有改变,我因此抱着些许的期待来回检查了好几次皮夹。可是无论是纸钞还是零钱的数量都没有违反数学的法则。花钱毫无疑问地是减法。
说是这麽说,物价倒不至於让我感到心痛。
纵然失去了相关记忆,不过直觉还是依然能jg确地告知我的手指「结帐时该拿出多少个y币、钞票」。如果恢复了记忆,我甚至觉得自己原本是个时常出国旅游的人,才能拥有如此的直觉。
或者是个守财奴。
但无论是哪个,我身上的现金是足以让我无忧在港口度过一个月的。而且即便钱花完了,也不至於饿si。
更何况露宿街头在这里并非丢脸的事情。港口虽然聚集了大量的难民,却没有人从事乞讨。只要缺乏si亡紧追在後,所谓的穷困,就纯粹地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
每个人都拥有无尽的时间,所以生活步调全都慢吞吞的。
富有的人只是花费较多的时间汲汲营营,穷困的人则是将较多的时间从事赚钱以外的休闲。也不曾看过富者压迫过贫苦人家,毕竟毫无威胁的筹码。
真是不可思议的地方。
即便耗尽钱财,也总有活路。
毕竟底线是无尽的生命、无尽的思考。
我隐隐约约记得一些自己在来到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那里还存在着某些束缚。例如狂风暴雨,例如闲言闲语。
甚至会觉得,自己之所以来到这里,会不会是拿记忆当成了门票呢?
虽说失忆,内心却意外踏实,我想可能是遇见了nv孩的关系。
我们接下来去享用了好几种各国风味的小吃。我听着nv孩以稚neng的嗓音讲解各国的简历,做着身处另一个国家的想像。
「傍晚……这是傍晚了吧?」
在水上城市游荡许久後,我发现肌肤染上了温暖的橙se,於是扭头望向海平面。
稀疏的雨滴折s店家招牌发出的霓虹光,光点随後落在我的手掌上。
我感觉自己会喜欢上这座城市。
这里能看见海。
生命恰巧来自於那里,即便找不到任何资料我也如此确信。
卷起历史气息的落日余晖不断积蓄在眼角里,我完全舍不得推掉那gu温热的感觉,只好稍微扬起下巴,假装在观望街道的招牌,物se今天的晚餐。
「晚上了呢,真期待啊!」
nv孩开心地跨大步伐引领着我,白布丁则是蹦蹦跳跳地绕着她转圈。
他们连留下的足迹富含着生命力。
我於是拿起手机,拍下他们的背影。
目前的电量,百分之五十九。
「电视、饮水机、冷气……应有尽有呢……啊,弹簧床!」
nv孩随手将房间的钥匙扔在床头柜,接着整个人扑向旅馆的双人床。
白布丁则让前脚攀附在床沿,观察我们的表情,似乎也想要在上头滚来滚去。我於是将棉被抱起,并提醒它不能让口水滴在床单上。
「好痒喔!不要一直t1an啦!哈哈哈!」nv孩在双人床来回翻动身子,藉此闪躲白布丁的舌头。
我则是举起手臂伸展身t,并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坐下,思考待会的行程。
书桌上还摆放着热水壶、茶包、电视遥控器,还有吹风机,纵使地上看不见毛发,垃圾桶也很乾净,但多少感受得到前一位房客的居住痕迹。
由於是廉价的双人房,坪数不怎麽大,我的身旁就是浴室的入口。浴室的塑胶门目前是半开的,能从我坐下的位置看见里头的浴缸、毛巾架。淡淡霉味从那里传来,不过晚一点一旦冲了热水澡,或许就只剩下沐浴r的香气。
我以脚趾抵住鞋底,脱下了雨鞋。因为很难得与脚趾重新会面,我於是让脚底摩擦起地毯,感受鞋垫以外的刺激。
b起晚餐,我跟nv孩在不久前选择先寻找过夜的场所。
旅馆的过夜费用b想像中便宜许多,只要约莫用餐两次的费用就能入住。不过那也是我们刻意挑选过後才找到的物件。这间旅馆是一个老先生经营的,整栋诡异得只有一个房间。
便宜归便宜,资金却还是有限,所以这种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因此我想要好好使用这房间里所有的用品。
我於是将椅子拉到冷气出风口的正下方,选择坐在那里观看旅馆的ye晶电视。为了顾虑nv孩,一开始我来回在儿童节目、美食节目之间切换,後来就觉得无所谓了。
「咻噜噜~最近发生了什麽呢……」
我一面喃喃奇怪的语助词,一面切换频道。
虽然发现了几个专门播报新闻的频道,不过大多数都是气象相关的。接下来一年的降雨机率都是百分之百。而我猜接下来的一年他们都还是会报导相同的事情。
真是令人羡慕的工作。
而除了气象,少数的新闻不外乎是某些企业逃漏税、积欠员工薪水之类的。我不断按压着遥控器按钮,总觉得好像还少了些「什麽」。
没有与政府机构直接相关的新闻。
没有艺人。
没有任何血腥画面。
记忆似乎取回了一些。
为了打发时间,电视的画面se彩重复着消散、重组的过程。
结果我发现了认识的人。
而现在所认识的,也只有她了。
「约翰约翰,这是你吗~」我询问躺在床上的nv孩。
电视里,镜头聚焦在某间教室的讲台。
讲台上有着一位抱着课本的小nv孩,nv孩一会儿望着摄影机,一会儿望着台下的同学发笑,嘴巴却不停朗诵着某段课文。我听着听着,意识到熟悉的片段,原来是论语。
似乎是学校推广背诵古文有成,电视台才专门前来采访。
「喔,这个啊。」nv孩趴在床上踢着双脚,「姊姊有背过论语吗?」
「只有在考试的时候看过。」
「我想也是。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学校开始奖励去认真背这个的同学。我因为回家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满喜欢背这个的。」
「听起来好厉害喔,应该是背了很多才会站在讲台上面吧?」
「现在感觉起来并不会很困难,对於小孩子来说,去背这种东西b去了解它还要轻松很多。我後来甚至选了大学跟中庸、唐诗来背。」
「喜欢古文吗?」
「我只是喜欢背而已,平常喜欢的当然还是课外书籍。」nv孩搔了搔白布丁的耳朵。
「背课外书籍有好处吗?」
「背课文这种事情挺有准备某种事情的感觉。举个例子好了,我曾透过某本书学起来一种叫做英雄结的绳结,就明白在野外求生的时候用得到。那种绳结专门用於单人垂降却必须回收绳子的状况,只要落地後再度抖动一下绳索,上方的绳结就会松开,也因为如此危险,才被称为英雄。而我想要准备的,是这一类能够应对各种状况的东西。」
「最後有派上用场吗?」
「我还没用过,能避免的话当然还是敬而远之。不过活下来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就连发型——这头短发——也是我思考过後才选择的。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差。」
「我觉得这发型很适合你喔。」
「真的假的?谢谢!」
nv孩似乎没料到我会称赞,开心得在床上打滚起来。
某些时候,光是去思考她为何感到开心这件事本身就令人感伤。
我注视着新闻里的她,头衔是某某小学的学生,没出现全名。
为了转移话题,我於是从背包里ch0u出这座水上城市的导览地图。
「这是什麽?」nv孩踢着腿,以模仿白布丁玩耍的姿势在床上移动。
「是地图喔~上面会写哪边有好吃、好玩的东西,我打算把这当成晚餐的菜单。」
导览地图是刚才经过旅行社时顺手拿取的。
虽然语言不相通,不过似乎本来就是设计给外国观光客的,图片占b特别高,并且大剌剌地在各种景点旁边标示了价码与游玩天数。由於连天数都出现了,我猜测这座城市说不定b起所想的还大得许多。
「会不会花很多钱啊?」
nv孩担心地问。
看来她担心的事情与我相同。
「对啊,无论做什麽都需要钱呢。就算再怎麽省,都还是会有把钱花完的一天。所以——」我笑咪咪地拿起手机,「我们来赚钱吧!」
「为什麽镜头要对准我?」nv孩让脸埋在白布丁的脑袋後方。
「因为你很可ai啊,所以我想多拍一点你的照片,然後去照相馆洗出来。不觉得这是可行的方案吗?一定会有人喜欢的。」
「那姊姊你打算卖给谁?卖给会花钱买国小nv生照片的人?听起来就很奇怪。」
「我在想说不定已经有相关的行业了,刚才我看电视的时候有瞄到某一部电影的片段,里面某个戴着高帽子的老人很高兴地将一本满满都是nv孩子照片的相簿推给另一个看起来很疯狂的人,就好像是在谈论什麽交易。所以罗,这是有前例可循的!」
「你都说看起来疯狂了,那代表卖的已经不是nv孩子的照片了啊!」
「我又不是人蛇集团!」
「都说出那个词了!我不管啊啊啊!」nv孩用双手摀着脸,开始在房间里面跑来跑去,似乎是在找寻躲藏的场所。
她最後挑中房间里的衣柜,才一眨眼就连脚都缩进去了。
衣柜的款式十分老旧,质料与香气却不错,应该是桧木。若记得没错,现在已经禁止砍伐了。代表这衣柜是在法条修订之前生产的。
手机的照相模式仍在运作。
目前电量,百分之五十五。
「有人在吗?」
我敲了敲衣柜门。
结果里面的人跟着敲了敲门,麻烦我明天再来拜访。
话虽如此,当我拉着白布丁准备一起出门吃晚餐时,nv孩还是乖乖地打开了衣柜。她不悦地打直手臂、握紧双拳来回踱步,抱怨连白布丁都被收买了。
瞄了一眼h金猎犬,它喊了一声,表示「她并没有在生气」。
我想也是。
但出发前,我则觉得某件事一定要好好确认一下。
nv孩把身上的衣物换下来了,此时穿着裙摆有着碎花图案的连身裙。
衣柜里自然会放着衣物,这是再理所当然也不过的。然而那是旅馆的衣柜,不应该有着私人衣物,更遑论小孩子的。
nv孩说,她以为衣服包含在房间的费用里
打开衣柜来看,我发现了她所说的孩童衣物。
拉开下方的ch0u屉,则是发现不少玩具,还有绘图用具。
若仔细观察,会注意到边角被贴上防撞的泡棉胶条。
我於是重新回忆起入住这里的画面。
管理者是老人家。
房间只有一间。
说不定这里是老板以前居住的场所。
毕竟从衣柜的年龄来看,那很有可能是当初老板娘的嫁妆之类的。但现在为什麽只剩下一个人呢?
「等一下出门的时候,要记得跟老板说声谢谢喔。」
「嗯,我会记得说。」nv孩也明白我的意思的样子,「不过老爷爷听不懂我们说的话,这样也没关系吗?」
「那就记得对他笑一笑吧。」
「这样可以吗?」她笑嘻嘻地露出牙齿。
「嗯嗯!感觉这张照片可以卖个好价钱!」
「……我要躲回去衣柜了。」
「不行!」
说完後,我关上衣柜的门。
离开旅馆、将钥匙暂时交由柜台保管的时候,我发现钥匙上挂着的不只有房门的号码条,还有诸多吊饰。扣除掉号码,看起来就像是某个人会放在包包里的普通钥匙。
柜台老板发现nv孩换上新衣服後,有好一阵子不曾眨眼,宛如为了捕捉星座轨迹而不停曝光的底片似的。
心情有点复杂。
不久前虽然半开玩笑地提出贩卖nv孩照片的想法,认为那是美好的事情,然而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麽短的时间里看到具t的实践。老先生没有将自己的回忆当成商品,而是做为产品的附加价值。类似於饭後甜点。
那甜点无法量产。
於是我拍下了这件旅馆的门面,替自己留下一点足以缅怀的东西。
「——好!朝晚餐gogogo!」
我00nv孩的头,替她撑起了雨伞。
我打算先在这里谈谈自己的发现。
手机一整天的用电量约莫百分之五。
电量是能够消耗的,不过需要方法正确。
手机虽然有着播放音乐的功能,却没有任何一首歌曲,为了利用那个程式,我随便录了一段nv孩打呵欠的声音,接着以软t循环播放。但连续听了几个小时的呵欠声,电量却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有我跟nv孩的心情。我变得很想睡,nv孩则是变得很想揍我一顿。
但也曾发生过短短几分钟内降低大量电量的状况,主要是在通话的时候。
一开始与我通话的男x,後来固定会在每天拨打一通至两通电话给我。
对方每一次都隐藏了来电号码,似乎是为了控制每次谈话的资讯量。不过姑且也会听从我的请求,现在固定会在每晚的十点半拨打最後一通电话,那时候nv孩通常已经睡着了。
我习惯泡一杯热可可坐在房间的书桌前跟男x报备一整天的行程,以及手机的耗电量。
根据男x的说词,只要电量变为零,他们就能找到我,并且带领我离开这个地方。然而我毫无求证的方法。对方跟我都明白通话是有效消耗电量的方法,却不打算一口气通话到电量耗尽,甚至是由他主导耗损的效率。
这让我重新思考手机存在於身边的意义为何。
他们希望我离开。
但是又希望我不要那麽快离开。
手机里的软t,目前能够消耗电量的,却又只有拍照的程式。
——听起来,我像是潜入深海的潜水员,或是阿波罗计画的参与者。
话说回来,除了最基础的常识,我已经多少回忆起所谓的「知识」。像是能够说出,却又遵循着她的意志。」
「但刚刚不是说人类不存在意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