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史春语的意思,都很自觉地往后退,退到操场的另一头,最后只留下蒋忆和傅季寒,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
傅季寒走到蒋忆的面前蹲了下来,捞起他的一只手,翻开,盯着被磨破皮的地方看了一会儿,从口袋掏出一小瓶碘伏消毒液往伤口处喷洒,喷完轻轻朝伤口处吹了吹,随后又掏出一个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上。
蒋忆的目光全程焦灼在傅季寒的脸上,根本无暇注意自己的伤口。
傅季寒处理完后,抬眸问蒋忆:“还疼么?”
熟悉的低磁的声音响起,蒋忆仿佛一下子从去年车祸那天被生生拽到了当前,中间近半年痛苦的日子一瞬间仿佛全消失了。
时间像一根线一样,断了一截,又无缝衔接到了前面,中间抹去的部分,显得那样无足轻重。
傅季寒被蒋忆冗长的沉默和灼灼的目光搅得内心一团乱。
他醒来后,父亲说他昏迷了五个多月,在这五个多月的日子里,一直有一个叫蒋忆的男孩守在他身边,不分日夜,不舍一天。
他迫不及待地赶到学校,他想见他。
记忆还停留在他们说分手的那天,他不想分手。
人声鼎沸的操场上,他看见了他,他心里的那个人正被万众瞩目,在为整个学校的荣誉拼命奔跑在漫长的赛道上。
这是他喜欢的人啊,那样瘦弱,却又那样强大。
他摔倒的那一刻,他心疼到模糊了眼睛。
现在,这个人身披着整个学校的荣誉,那么闪耀地坐在他面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满含深情,满是思念,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的心跳又开始失控了……
傅季寒喉结滚了滚,哽下一口唾液,沉声说:“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又要忍不住……”
他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就朝他扑了过来。
傅季寒被蒋忆抱了一个满怀。
紧接着脖子处的衣领就被眼泪浸湿了。
傅季寒收紧双臂,紧紧回抱住蒋忆,眼泪也不自觉地开始往下流。
两人无声地拥抱了很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手臂在不断地收紧,好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半个小时后,蒋忆的神识才慢慢清朗,情绪也渐渐平稳,他放开傅季寒,此时才想起来问:“你怎么跑出来了?医生有允许你跑出来吗?”
傅季寒抬手轻轻擦掉蒋忆脸上的泪珠,温柔地说:“放心,我没事。”
温热的熟悉的带着淡淡薄荷味道的气息喷洒在蒋忆脸上,蒋忆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傅季寒的手臂说:“你怎么不再多昏迷个一年半载的,好让我再多等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