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问了她的陆风,面对头一次主动提出邀约,在空气瞬间凝结的氛围中,揭晓了她的答案──
「嗯。」
话题圆满结束,他们继续吃饭,偶尔夹菜,偶尔瞥向对方,不小心与她对视时,陆风会迅速地别开目光,专注在吃饭这件事上。
他要忍住,绝对要忍住,不能表现得太过高兴,否则她会以为这是他计画好的,然後委婉拒绝,不再接受他任何邀约。
不行,绝对不行,他要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不可以高兴到冲过去抱住她,更不能激烈地吻她,要是吓到她了,以後可能连想出门的意愿都没有了。
镇定,他绝对要在元宵来临前,保持镇定。
元宵节当日,陆风选了一件素雅的洋装给她,两人一起坐上军用车,到灯市感受元宵的喜气。
当车停在了灯市附近,陆风看着她望着窗外热闹的人群,听见外头欢快的笑声,在打开车门时,响亮地回荡在街道上,下车前陆风先站到了地面上,接着转身朝车内的她伸手,让她轻轻地把手搭在他手上,牵着她,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来。
两人站在一起,就像第一次出游的一对新人,面对眼前热闹的人cha0,不知该从何逛起。
陆风看着同样也停留在原地的她,原先热切地眼神逐渐转为落寞,猜想她应该是想起了陈家人,便向前走了一步,开口道:「走吧。」
也许是平时命令的语气说惯了,她一听见便乖乖地跟在他身边,穿越拥挤的人cha0,站在桥上,欣赏一长排用灯饰堆叠出来的美景。
经过他们面前的一群孩子,提着小巧玲珑的灯笼,跑到桥下的河边嬉戏,有些孩子手里还拿着葫芦糖,一面玩耍一边吃糖。
似乎是在看孩子玩耍的她,陆风见原先落寞的眼神,渐渐被孩子带起了笑容,不自觉地也被她的神情所感染,g起唇角,淡淡地笑着。
当他们下了桥,陆风带她来到了贩卖灯饰的摊贩前,他看了她一眼,回头从五颜六se的灯笼中,挑出一件什麽颜se都没沾上的灯笼,付了钱,将里头的烛火点亮後,递给了她。
素面的灯笼,一如她的清雅,即便什麽也没沾上,也特别耐看。
这是陆风选它的理由,现在提在她手里,非常般配。
他们走向另一边的街道,欣赏更为华丽的灯会,沿途经过几对佳人,陆风下意识地看着两人手挽着手,甜蜜地过着两人世界。
他们之间仍处在模糊的阶段,即便亲密关系早早建立了,却没有足够的信任和安全感,让她能放心地依偎在他怀里,甚至主动挽着他的手臂。
他们就像众多对佳人里跳出来的两人,没有交谈,没有亲密互动,更不用提牵手,即便陆风站在她身边,他们也像纯粹被这片美景x1住,单纯为了赏灯的人而已,谈不上感情,也谈不上熟悉。
陆风观望着缤纷炫目的美景,发楞了好一阵子,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身边的她不见了,他着急地四处寻找,照着走过的路线一一寻了一遍,却还是没发现她的踪影。陆风停了下来,脑中思考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後,立刻冲回车上,指挥士兵往反方向过去。
一路上陆风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大,几乎是连着他紧张的思绪,一同飘向外头,不放过任何一个影子,直到车停在熟悉的建筑物前,陆风总算见到跪坐在地的她。
他下了车,走向前,在她身後开口:「看完了吗?」
话落,她转过头,与他对视。
她眼里噙着泪水,带了一点诧异与不解,然後渐渐转为怒气。
陆风看着她,愣了几秒,便朝她走近,把掉落在地已烧起来的灯笼踩熄,将剩余的骨架交给身边的士兵,然後弯下腰扶着她起身。
他知道陈家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哪怕是一分同情,都不会施舍给他的她,在见到昔日的繁荣如今演变成这副惨状,会经不住打击是很正常的
以前的陆风想让她睁大眼睛看清楚,让她独自一人面对满目疮痍的事实。
但现在他不要了。
他之所以一再地接手陈家的後事,尽心尽力瞒住风声,为的就是不让她看见,自己尽全力换来属於陈家人的幸福,最後的下场竟是这副模样。
他不忍心看见承受不了伤痛而崩溃的她,他知道她一定会将所有的罪都怪在自己身上,知道失去了陈家,等同於失去了她。所以陆风宁可小心的瞒着她,宁愿她埋怨他一辈子,也要让她以为,陈家一直都在。
但,陆风高估了自己,也疏忽了她心里的念头。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
纸是包不住火的。
若没让它一次烧成灰烬,悲伤只会持续下去。
车辆行驶在颠簸的路上,离开热闹的人cha0,持续往偏僻的山上前进,一路上陆风保持一贯的沉默,在到了目的地後先下了车,然後一样伸出手,接她下来。
而她,略过了那只手,穿过他,走到了墓园前,盯着墓碑上的人名,久久不语。
那是陆风为陈家人设置的墓园,因为没有经过上级的许可,只能选在偏僻的山区埋葬。
这也是他在陈家人si後,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陆风走到她身边,陪着她站了许久,然後,她问:「你早就知道了?」
「一段时间了。」他说。
「什麽时候的事?」
「去年,因为走私的鸦片的事,陈富商带着他的妻子和儿nv打算逃往海外,但被国家的军队拦了下来,受到了制裁,最後葬在这里。」
「是你把陈家人安葬在这的?」
「嗯。」
语毕,两人又陷入一片沉默。
「什麽时候开始知道我不是陈千金的?」
陆风没有回答,他知道以她的聪慧,一下子就能找到答案,所以他没说,也不解释,只看着她抬起头,用那双澄澈的眼睛,盯着自己。
「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不是小姐了对吗?」
是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即使现在他想说後悔也来不及了。
他唯一能给出的答案,只有这句:「我知道你原来的名字。」
话落,她黯淡的视线,逐渐转为冰冷,最後移开了目光,聚焦在墓碑上,毫无生气。
「你已经不是陈家的人了,你不用再背负陈家的身份,你可以做回你自己,过你想过的生活。」这是陆风一直想对她说的话,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
可他忘了自己才是一步步把她b向绝境的罪魁祸首,他根本没资格对她说这句话。
等到陆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时,她却开口了──
「我不知道我的生活还剩下什麽……」
那晚,她生了一场大病,严重到又进了医院一次,那场病几乎夺走了她所有的jg气神,从苍白的脸到骨瘦如柴的身t,紧闭的双眼像遇见最可怕的噩梦,牵连的毫无血se的嘴唇,喃喃自语。
陆风握着她的手,听见微弱的呼x1,透过微张的唇,喃喃道:「等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血压急速下降,短短一瞬间,她停止了呼x1,心电图仪连成一条si寂的线,医护人员立刻赶过来进行抢救。
陆风被推在外头,崩溃地大喊:「你不能去!」
沉重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响不停,陆风不断地喊着,生怕她会就此消失,直到规律的心跳声传来,他立刻冲到病床边,握住她的手,不再松开。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老天爷要带就带他走吧……
以往都是靠自己争取,从没求过老天爷的陆风,这一次,他怕了。
全身都在颤抖的陆风,紧紧握着手里的温度,向天,借了一次胆。
在医院观察几天後,才回到宅邸的陆风,亲力亲为的照顾昏迷不醒的她,直到她睁开眼睛,他才恢复了一点生气,让人检查完她的状况後,便小心地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端着厨房熬好的养生粥,仔细吹凉了些,再小口小口地喂她。
「谢谢。」
收到她的道谢,陆风愣了一下,小心地把手放在她的脑袋,轻轻抚0几下後,让她躺回床上,便端着空碗离开了寝室。
知道她身t耗损的元气,已经无法回复到从前的状态了,陆风更加紧密的照顾她,除去公务的时间,剩下的全是陪在她身边,不让她受一点伤。
虽然在身t复原的期间,她偶尔会觉得他太大惊小怪,趁他上前扶她走路时,小小地抗议:「我不是老太太,可以自己走。」
但他仍不改他的习x,谁让她吓坏他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一只蚊子x1了她一口血,他也要讨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之间的互动b起之前自然了许多,面对陆风的亲吻拥抱,她不再抗拒,偶尔会抓住他的衣角,任由他一再地吻她。
只不过他是军官,时候一到,也要娶妻生子,早早成家,加上他一直很受长官的青睐,第一次的相亲对象,就是跟少校的nv儿见面。
即便他委婉拒绝,少校也当他是开玩笑,以为是他不好意思,怕吓坏了他nv儿,便选了合适的日子,直接登门说亲。
陆风热情地接待长官,但一直以公务转移这门亲事,直到目送长官离开,这门亲事也没说上两三句话,他知道即便他再三推托,最後终是要给对方一个明确的答案。所以陆风正在等,等一切稳定下来了,等他们之间的关系确立了,他就要向她求婚,与她共度一生。
陆风的心思很早就确定了,戒指也挑选好了,收放在寝室的床头柜内,等待时机来临。
夜晚,陆风躺shang,见她还坐在窗台上看夜景,便坐起身靠在床头柜上问她:「还不想睡?」
「嗯。」
她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乾脆,但说完後她突然转了过来:「今天我看到少校了。」
「他是来谈你和他nv儿的亲事的吧。」
他挑眉,没想到她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你好奇?」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很好?她居然觉得好?
陆风一下子被激怒了,为什麽其他事情她都如此通透,唯独他们之间的事,她却傻到连一点变化也没察觉。
陆风下了床走到她面前,隐忍怒气的说:「你知道我娶了她以後会怎样吗?」
本想藉机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还有不可名状的关系,结果……她竟然笑了。
「会很幸福。」
听完,本来还气头上的陆风,想了想也笑了。
她还是她,她的答案从不会有意外,可他……偏ai。
他吻上了她的唇,将她抱起从窗台移回床上,轻轻撬开她的牙关,舌头探进去与她纠缠在一块,感受她灼热的呼x1,传来浅浅地低y。
陆风松开她的唇,把脸埋在她耳廓,郑重地说:「刘香,我的人我自己决定,不准你加油添醋。」
他轻柔地吮住她身t每一寸,像即为珍视的珍宝般,每个动作都为了她舞,迷恋着她抑制不住地sheny1n与神情,把他的送了进去。
陆风抱着她,将她无处安放的手,收拢在他肩上,配合着她的呼x1,轻轻律动,感受温热的火一点一点烧开,裹在两人身上,甜得几乎融化。
这是他们第一次za,做的,是ai。
清晨,陆风醒了过来温柔地看着在他怀中安稳睡下的她,低下头,把嘴贴上她的额头,轻点了下。
他小心地掀开床头柜,把收放在盒内的对戒拿了出来,一指套在自己手上,另一指,套在她手上。然後,举起她的手,亲吻那枚钻戒,贪恋地搂着她,赖床了一会儿,才有些不舍地起床更衣,离开宅邸。
今天接到消息,说是战事即将开启,国家已经设了警戒线,立即派兵到前线支援,陆风被派到了南边,开始没日没夜的作战及守备。
战火从北边蔓延至南边,空袭警报的声音从没停过,面对伤亡人数的惨状,陆风立刻下达的指令调兵支援,为了能平安无事地回到宅邸,为了他的承诺,他绝不能战si沙场。直到国家签了协议书,中止战火蔓延,一个月的时间也过去了。
撤退的军队通通进了军用医院进行治疗,除了陆风。
他带着几名身上只带点轻伤的士兵,坐上军用车火速赶回宅邸,却见到因空袭而被炸弹炸毁的残骸,连唯一能出入的大门,也被大面积的石墙和梁柱挤压得面目全非,只剩破碎的玻璃窗口,形成一个小洞,能让人钻入。
陆风想也不想,立刻冲到玻璃窗前,对着身後的士兵下达指令,尽可能找一个更大的入口突破,把伤患带出来,自己则钻入这个小小的洞口,也不管玻璃碎片扎进他的r0u里划破他的伤口流出鲜血,仍执意地往里钻,艰难地爬进室内。
「刘香──」
陆风在倒塌的房子内寻找她的身影,四处奔走,来回转了几圈,踏过满地的石块,越过交错着倒在一块的梁柱,然後在底下发现了她。
陆风冲了过去,让她的上半身靠紧自己,转头朝外喊:「在这!」
是血……她的周围全是血……
陆风用颤抖的手,轻轻触碰失去意识的她:「刘香、刘香……」
「拜托你醒一醒,刘香……」
「刘香?」
她的身t冷得不像话,陆风抱紧她,试图用t内的温度唤醒她。
「刘香──」
再他不断喊着她的名字时,几乎失温的她,终於动了动眼皮,在他的视线里醒了过来。
可下一秒她的眉头皱在一块,轻声地说:「好痛……」
「没事的,等我们从这出去之後,我马上找人医治你,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陆风忍住情绪,努力安抚她,现在士兵们也到了,只要把这些笨重的石块搬开,她就能轻松点了,之後再到医院治疗。
不管是要花上几年的复健,他都会陪着她,他相信她会好的,前几次都熬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你再等等,再忍一下,再一下下就好了。」
陆风见她的手动了动立刻握住,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然後──
她笑了,像个孩子一样的笑了。
再陆风愣神的瞬间,她把手从他手里ch0u出,将手心里的绒布盒递给他。
「这个……」
陆风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他送给她的戒指。
她说:「可以……帮我戴上吗?」
这是她第一次求他,第一次用如此虚弱到快听不见的声音求他。
陆风颤抖着手,将戒指套进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然後看着她把手贴上他的手,十指紧扣。
「谢谢……」
这是她第二次向他道谢,但陆风的眼里早已布满泪水。
之後他抱着她回到军用车上,越过被炸毁的道路,绕过一条条崎岖的路线,终於抵达了医院。
陆风的呼x1声、心跳声、还有因为过度着急,而在奔跑中急速上升的t温,都没让他察觉怀中的人,已经失去了所有感官,听不见也看不见,碰不到也说不了,最重要的是……她没了呼x1,也没了t温。
直到陆风呆呆地站在医生面前,脑中回荡着刚才那句话──
「请节哀。」
陆风像被赏了一个巴掌,低头看着失温的身t,接受了事实。
老天还是带走她了,因为他对她做了太多错事,仅仅一个命根本不够换回她的x命。
陆风终於明白她失去陈家人的茫然、悲伤从何而来,老天只用她一个人的si,告诉他,这些年来她是以什麽样的心情过活,陈家人si後她又是如何从深沉的悲痛中醒来。
而他,没有资格,去介入她该有的幸福。
战事平息後,家家户户回到自己的家园,重新振作,把满地的废墟扫净,迎接新的开始。
而陆风,却停留在过去,一切照着si後的程序走,为她守夜,上香,跪拜,一直到出殡前,他都冷静地应对。
等到抬棺的人来了,陆风走向前,见了她最後一面。
知道她要走了,她走了之後就不会再回来了。
那一刻,他再也承受不住的跪了下来,抱着木棺痛哭。
像是要把眼泪全流乾似的,陆风流下的泪水和哭声从没间断过,悲伤到彷佛下了场暴雨,连她离开的时候,陆风还要人搀扶才能勉强站着目送她离去。
他看着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的她,把最後的一滴泪流完了。
陆风永远记得──
那是他最後一次掉泪。
秋天的落叶,随着凉爽的微风,飘进屋内,落在了头发渐白,脸上布满岁月痕迹,坐在躺椅上睡午觉的老爷爷身上。
他缓慢地睁开垂下来的眼皮,拾起身上的落叶,转往窗外,欣赏浓浓地秋意为土地带来舒爽的气息。
「入秋啦……」年迈地声音响起,像忆起了当年,带了点沧桑。
度过几十年的岁月,六十五岁的陆风自从退休之後,便在山区找了一间独栋木屋,度过余後的人生。
虽然年纪大了身边又没有老伴相随,一个人住的他就像与外界隔绝似的,没有节庆也没有热闹的场所,迎接新年时他也只是坐在躺椅上看书,不像家家户户放pa0竹迎新年,与许久不见家人团圆。
以前军人的习惯一出来,会b自己做两百下伏地挺身,但自从闪到了腰,只能先将这项运动放一边,暂缓一阵子,等身t差不多复原时,再接着做。
陆风虽然上了年纪,但t力一直都保持得不错,身t没出过太大的毛病,顶多是得小感冒让他嗜睡了点外,其他都挺不错的。
只不过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回忆起从前的往事也变多了,陆风时常会想起她,想到她的时候,便会习惯x地00手上的戒指。
他还带着对戒,想她的时候会对着空气说话,有时会不自觉地做上两道菜,发现时会自嘲地笑了笑,说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了,边说边把那道菜放在对面的位置上,倒了两杯红酒,对着空气举杯。彷佛她现在正陪他吃饭,好像她一直生活在这间屋子里似的,即便没人回应,陆风还是笑着把饭吃了乾净。
偶尔士兵会来拜访,有时是一两位,有时是位一起登门。那是跟了陆风好几十年的部下,现在各个都升了长官,带领新一批的士兵,非常优秀。
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聊当年军中的生活,还有现在队上的几只菜鸟多麽让人跌破眼镜,等等诸如此类的话题。
大多数的时间大家都是笑着喝酒聊天,关心对方的身t,询问近况,或是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陆风坐在大家面前,只简单交代了几句话──
「我si後,把我跟她葬在一起。」
大家都知道长官说的她指的是谁,也明白长官始终不娶妻的原因是为了谁,虽然她不在他身边,却活在他心里。
所有人都记下了陆风最後的交代,然後将话题绕回军中生活上,最後与他道别。
时光飞逝,一转眼,八十岁的陆风,头发全白了,皱纹也增了不少,岁月一点一点带走他的t力,包括越来越退化的思绪。
他还是坐在躺椅上,像平时那样拿本书,只不过眼前多了副老花眼镜。
他披着针织毛毯,看着看着,他慢慢阖上眼皮,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陆风从模模糊糊的视线中,看到了站在远方的她,她直挺挺地站着,像记忆中的那样等他回来。
陆风移动双腿,向她走了过去,然後站在她面前,见她伸出了带着戒指的手,牵住了他。
陆风微微笑着,温柔地看着她:「你来接我了吗?」
她不答,只给了他一抹淡淡地笑。
陆风跟着她一起走上长长的阶梯,牵紧了那只手,感谢老天怜悯,在人生的最一程──
送给他最美好的礼物。
全文完
後记:写到後来觉得自己好像写了一篇童话故事……那ㄟ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