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关上门,将小瓷瓶放到矮桌上,心想他既不晕车也不晕机,想必也不会晕船。
那位镖师是好意,但他用不上。
随后放松躺下,抻长?了四肢,狠狠伸了个懒腰。
前几天都在马车上度过,就算住客栈也缓解不了浑身的疲累。
现在倒是好了,想坐就坐,想躺就躺,真是极好。
正?想着,身下传来?一阵晃动。
开船了。
苏源调整了姿势,打算先睡上一觉,然后再起来?看会书。
船舶行在水上,苏源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在摇来?晃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种想吐的欲望。
想吐?
苏源猝然惊醒,盯着头顶的木板,两眼空洞。
他好像,自打脸了。
没错,他竟然晕船了。
头晕眼胀,胃里反酸,想吐又吐不出来?可真要人命。
苏源软手?软脚爬起来?,摸到矮桌上的晕船膏药,抖着手?拧开,抠一坨糊在虎口上。
随后连盖上瓶盖的力气都没有,啪叽躺了回去,任小瓷瓶骨碌碌滚到矮桌底下。
闭上双眼,放缓呼吸,双手?搭在腹部,整一个安详的姿态,艰难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狭小的空间里,静得闻针可落。
一刻钟而已,可对于苏源来?说,好似过去五六个时辰。
察觉到晕船的症状逐渐缓解,直至完全消退,苏源才狠狠松了口气。
心中暗暗发誓,下次回来?再也不要坐船了。
他宁愿多花两天的时间,乘马车绕远路,也不想遭这罪。
就这么过去两个时辰,傍晚时镖师来?送晚饭。
等苏源拉开门,镖师看到他的脸色,瞬间了然:“您这是晕船了?”
苏源苍白着脸,慢吞吞点头:“是有些不舒服。”
镖师:“那我?给您的膏药用了吗?”
苏源叹息:“有用,但不多。”
一开始的确起效很?快,但没过一会儿又出现了晕船症状。
苏源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涂抹晕船膏药,被折腾得不轻。
镖师闻言面露同情,举高手?上的饭菜:“那您还吃吗?”
苏源一眼瞥过去,是一道?烧鱼,还有一碗米饭。
指尖动了动,苏源抬手?接过,又递给对方二十文钱:“麻烦你了,之后的三餐也都送来?我?这里。”
镖师一口应下:“举人老爷放心吧,我?一定准时给您送来?!”
说完麻溜离开,还不忘帮苏源带上门。
苏源将饭菜放到矮桌上,盘腿坐下,不紧不慢地拿起筷子。
这船要在水上走五天,他若因为晕船而不吃饭,等下了船,说不定连爬上马车的力气都没有。
硬撑着吃了半碗饭,苏源再次躺下,心神一动,进了自习室。
刚一坐下,令人深感不适的晕船感顷刻间消弭无踪,如同压在身上的巨石被挪移开了。
苏源靠在椅背上,半是解脱半是惊讶。
他也是抱着侥幸一试,没想到自习室除去时间倍速的功能,还有这作用。
简直妙极!
长?舒一口气,苏源缓了缓,摊开宣纸开始练大字。
等浮躁的心绪趋于平静,他才开始拟写?策问。
苏源在自习室待了十几个时辰,期间歇息了数次,直到深夜时分?,才不得不离开。
虽说自习室内空间开阔,却?不适合睡觉,姑且将就一晚,等天亮后吃过饭再回来?。
意识陡然一沉,下一秒苏源又感受到身下的晃动,抬臂遮在眼前,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之后的四天都是如此,除去睡觉和?吃饭,苏源仿佛扎根于自习室,始终不曾出去过。
镖师在第三日送饭时提议道?:“举人老爷何不出来?转转,外面的空气要好很?多,也能缓解些症状。”
苏源知他是好心,出去转悠了一圈,恰好撞见船上的帮工蹲在船头上杀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