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皦玉哦了一句:“殿下跟萧时两位大人说话呢, 你别去打搅他。”
齐怀瑾点点头,两人又往其他的花圃里走去。
乱花迷人眼,齐怀瑾左看右看:“你还要摘什么花?”
折皦玉:“茶花。茶花园里面的花色正红,跟桃花枝的粉嫩不一样。我也插一瓶放案桌上, 到时候殿下喜欢哪个就要哪个。”
齐怀瑾嘴巴甜, “阿萝插什么花都好看。”
折皦玉就看了他一眼, 再看一眼, 最后想了想殿下方才说的话, 还是好奇直接问,“怀瑾,你是男人了吗?”
齐怀瑾刚开始听得懵了懵,而后红了脸,气急败坏的,“谁教你的!是不是傅狐狸精!”
阿萝在他心里面就如同雪山上的莲花一般纯洁,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定然是有贱人在她面前挑唆。
折皦玉弯腰摘了截漂亮的山茶花枝放进背筐里,道:“不是他——你说啊。”
齐怀瑾就脸上好像火烧云,小声的道:“还不是。”
然后马上质问:“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从哪里知道的!”
折皦玉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书上看见的。”
她声音一小,齐怀瑾的声音就也情不自禁的变得小起来,两个人好像做贼一般:“阿萝,你是个姑娘家,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你想知道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
他已经羞得说不出话来了。
折皦玉其实还真挺好奇的。活了两辈子,还真没想过这些事情。
但是对面的人是怀瑾,他脸太红了,她又觉得问不出来。
算了吧,她道:“我还是问阿娘。”
那完了。齐怀瑾心想:今晚我无眠。
他走的时候还是忧心忡忡的。齐观南好奇,“怎么回事?你跟他说了?”
折皦玉也正准备回去,闻言摇了摇头:“还没说呢。”
齐观南:“那他怎么了?”
折皦玉:“好像是……好像是害羞了。”
齐观南刚开始还不在意齐怀瑾为什么会害羞,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他能提前回来是有事的——回朝大军行至离曲陵不远的蔚县山脉时,山上突然落下一块大石头,上面浑然天成雕刻着一个齐字。
这就是祥瑞了。此时战乱初平,各地还不稳,他和手底下的人一商量,便回来请天子旨意,以安王之身,用天子手谕领着礼部诸大臣迎祥瑞进京。
于是等他又出了城领军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办妥了,便见阿萝坐在花苑的廊下一脸忧愁的等他。
齐观南这才发觉自己忽略阿萝多日,连忙过去问,“有什么忧心事?”
他这些年真的被阿萝练出来了,简直见不得她眉头紧皱有烦心事。
折皦玉就十分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她前阵子对男人有点好奇,说要回去问阿娘,但还是很羞涩,根本问不出来。又怕她问东问西,再者说,琬玉和十三娘这几日马上就要去王家的学堂读书了,阿娘忙得很,她也不好问。
想要写信问阿姐吧,可这种事情,她顾虑就很多。
一会儿觉得要是信件中途被人截了去怎么办?一会觉得阿姐太忙了,如果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她,信件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还是要脸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觉得这件事情不能被别人所知道。
所以问阿姐是不可靠的。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
然后又忙着迎将士们进京的事情。是的,她也忙。因为她要穿漂亮的衣裳去迎殿下回来。之前的紫藤萝华裳已经被殿下看见了,她就想趁着他没回城之前再做一件。
于是先画图纸,再盯着绣娘做,还要奔波于药田和安王府花苑之间,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
阿娘说她都瘦了。但她穿着特意赶制出来的牡丹花衣裳站在城门上的时候,殿下却没看见她。
啊,好失望啊——
她又穿着衣裳来了安王府几次,但殿下都在宫里没回来。她也没好意思去宫里打搅他办正经事,只能等啊等,等到他现在突然回来了,她却只穿了一件寻常的衣裳。
她更愁了,甚至在这一刻衣裳的愁绪已经超越了她想问问殿下男人身体的愁。
齐观南好笑起来,“怎么委屈巴巴的?”
他索性也随地而坐,就坐在她的身边,他发现这个小姑娘很喜欢坐在廊下。这不是一个好习惯,总这样要着凉的——下回让丫鬟婆子们都看顾着些,为她时时刻刻带蒲垫才好。
折皦玉闷闷的道:“殿下,你回城的时候看见我了吗?”
齐观南:“看见了。”
折皦玉一愣,抬起头,“那你怎么没看我呢?”
齐观南就又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知晓我没看你?”
城池处,所有人都在呐喊,她也在喊,很奇怪的,他马上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他抬头看过去,她正穿着一身漂亮的绣着牡丹的花裳冲着他喊。
他当时就弯起了嘴角——小姑娘一点没变,八年前他出城门的时候,她就是如此用力喊的。
折皦玉有些疑惑,“但我没看见啊——我穿什么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