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元不追还能是谁。
隐素仰望着他,他瞧着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依旧是赤眉红目的疯魔状,却好像多了一丝人情味。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谢弗眼中幽光隐现,这女人双眼发痴,不会是想透过他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吧?
“夫君,原来你还在这里。”隐素眼睛有些酸涩,没人知道她在看到这个男人时心里有多开心。
“怎么?希望我不在?”
男人身影如落叶,飘然落在她面前。恰如神光临世,皎月下了凡尘。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将眼前的人当成了现实中的那位世子爷。
她摇头,眼眶一热,“我是怕你不在。”
这小骗子不是是骗他的吧。
“若是我不在,你该如何?”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一定会难过。”
做梦这种事谁能掌握,如果这疯子真不在了,她又能如何,然而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一定会伤心。
难过么?
谢弗看着她,试图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出撒谎的痕迹。她眼眶红着,隐有淡淡的泪光,目光中除了忧伤之外,还有欢喜。
为何忧,又为何欢?
难道一切真的都是因为自己吗?
“你能去那么多地方,不是有个书里的人和我找得一样,你在那里还认识很多人,你怎么可能会为我难过?”
“我是认识很多人,但他们都不是你,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可以无所顾忌分享秘密的人。”
“那个和我找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不是他帮忙,我就找不到要找的人。”
“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男人的声音阴森森的,“你是我的娘子,却在我面前时时提起别的男人,信不信我出去杀了他?”
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小骗子!
他就知道这小骗子长了一张骗人的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是却不知道人也是他,鬼也是他。
隐素忽然笑了,一把抱住他。
“夫君你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能和你相见,还得全靠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若非我白天和他说过话,晚上我就不可能梦到你。这一切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所以你以后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我现在都不怕了,你吓唬不到我的。”
“你不怕我了?”
小骗子真的不怕这样的他吧?
“不怕。”隐素将他抱得更紧,清楚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哪怕这只是一个梦,我们以后也要好好的,好不好?”
梦中能相遇是多么奇妙的一种缘分,这样的缘分说不定哪天就会消失不见。既然在一起的日子不可预估,更应该珍惜每一次相见。
“如何好好的?”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好?
“我给你念佛经吧。”
隐素说着,过去找佛经。
书架上一排排的佛经摆放整齐,让她有点无从下手,正好有一处稍点零乱,她顺手就在那里抽出一本。
谁知抽出佛经带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秘戏春图卷》五个字。翻开一看,十八折的图画尽收眼底,全是一男一女极尽扭曲的姿态。她心下咂了一声,佛经底下藏春图,也只有疯子才能干得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
不等她再看仔细些,一只透骨寒玉的手将她手上的册子抢走,一把用烛火给点了。
疯子这是恼羞成怒了。
“烧了也好,画工粗活没有美感,看得我眼睛疼。”
火光在谢弗的眼底汇聚,如暗夜烈焰。
这小骗子救人用的法子是嘴对嘴度气,不仅敢摸男人的裆,看到春图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到底是什么样的民风大胆之地才会养出这样的姑娘?
隐素还在那里嫌弃不已,“这种春图看多了,别说是有益处了,恐怕都让人没有兴致,对男女之事避之不及。不如我给夫君画一幅,保管夫君看了之后受益良多。”
她取下笔架上的一支狼毫,看了男人一眼之后开始作画。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以及闲适随意的姿势,落在别人眼中已是一幅画。
白色的宣纸上很快勾勒出两个人的轮廓,随着细节的添置呈现出一男一女的模样。男人未着上衣,身上的疤痕清楚可见。女人墨发散乱,仅着一件古怪大胆的裙子,露出大半的肌肤媚态横生眼神迷离。
谢弗眸中幽光大盛,他惊讶的不是画中人是他们自己的模样,也不是他们的姿势亲密。
而是这小骗子居然骑在自己身上!
落水
晨光熹微, 却无一丝光亮从黑色的帘子中透进来。他在梦中醒来,一点点回忆梦中的一切,眸中幽色越来越深。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眉目如故, 还是不人不鬼的样子。这样的他,居然有人不怕,甚至主动向他靠近。
小骗子, 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竟然敢明着撩他, 看来是真的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