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流觴回过神,望向小桌处,轩辕焕也从奏摺中抬起眼,正望着他。
曲流觴耸耸肩,按着礼数先坐起身后才答道:「没有的事。君上批阅奏摺直至深夜,是苍生之福,不必顾忌我……妾身。」
他的自称转得很硬,还差点咬了舌头。
不知是否曲流觴的错觉,在烛火映照下,那双蓝色眼眸中似乎很快地掠过一抹名为『笑意』的光芒。轩辕焕垂下眼,执着毛笔书写,漫声道:「你想唤什么便唤吧,诚如爱妃所说,经一场大难,一切从新开始,也不错,不是吗?」
曲流觴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总觉轩辕焕话中有话,可又好像无法反驳些什么。只得摸摸鼻子,闭口不言,免得多说多错。
他要服侍的君王正在伏案用功呢,他这妃子却是在床上躺得舒适,这似乎不符比例原则……曲流觴想了想,掀被下床,走近轩辕焕。
在他的观念里,离那张床越远是越安全的,像这样在轩辕焕办公时接近他,曲流觴反而没有先前被他压在身下的那种紧张感。
轩辕焕瞥了他一眼,道:「你不用顾忌,先睡吧。你不向来不能晚睡的吗?」
曲流觴的生理时鐘的确如此,可他现在是洛华。所以洛华也跟他一样,还是轩辕焕已经连掩饰都懒,直接对着曲流觴喊话?
哎……难解啊……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曲流觴默不作声,只静静拉过桌旁的几张凳子,将桌上的奏摺搬下来整好,清出一块较大的空间给轩辕焕。
「既然醒了,也睡不太着,不如我替君上磨墨吧。」他的嗓音里有一种许久未出现过的平和,曾经他和轩辕焕说话时的那种质地……也许在这万籟俱寂的深夜,在暖黄的烛光与夜明珠光晕中,看着男人认真且沉静地处理国事,突然令他的心触动了一下。
轩辕焕执着毛笔的手指有那么一瞬间,几不可见地震颤,随即又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