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长史惊愕,“陛下怎会突然病重?”
云舒将吕长史手中的信,转手又给了丁嘉禾,丁嘉禾看完后,第一句话说的却是:“大雍要乱!”
吕长史心里一惊,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想这么想罢了。
当今皇帝病重辍朝多日,太子之位又一直空悬,不论是文武百官还是皇子后妃们,心里的想法自然就多了起来。
京中现如今可是有着八位成年皇子,若承安帝一不小心殡了天,那京都立马就要兵变。
吕长史可不想承安帝这么快就没了。在他看来,自家殿下虽然离京都远,但是政绩却是实打实的。若要选封太子,自家殿下那是当仁不让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承安帝好好活着,能够正常封太子。若是承安帝有个什么意外,自家殿下鞭长莫及,到时候自然是与帝位失之交臂的。
不知不觉,吕长史也开始为自家殿下的以后打算了起来。
任何一个追随皇子的幕僚,都不可能没有自家主子上位的心思。从龙之功,一步登天,那是所有人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云舒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他们这一处说话的声音不大,况且这一会儿的工夫,办事厅里其他人也都走了个干净。
“传信各处商铺小心行事,若是当真乱起来,化整为零分散到百姓当中去,保命第一。”
丁嘉禾当即点头应下。
吕长史顿了一下,轻声问道:“殿下,您要不要回京都?”
云舒转头看向吕长史,有些不明白,“回京都干什么?”
三皇子云樾都莫名其妙死了,可想而知京都都乱成什么样了,他现在回去岂不是找死?
吕长史还是想给自家殿下争取一下,“陛下虽然病了,但只要人还清醒,那百官必定要求陛下尽快立太子,咱们可以以思念陛下、探望陛下为由,回京都去……”
吕长史的言下之意,云舒懂了。
这是让他回去争皇位。
云舒自然一百个不答应。
开什么玩笑,这会儿回去,岂不是把脖子洗干净了送上门去?
他此前默默无闻,当个边缘人物,都差点被人给害死了。这会儿西州将整个乌思纳入版图,那他这个西州藩王,还不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光想都知道自己的那些兄弟看到自己,眼睛都要冒红光了。
他现在离得远,他们不需要搭理自己。若自己回去,得不定那八个兄弟就要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了。
他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再说,此次根本没人能当上太子,不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各皇子回封地,直接开战,掀起整个大雍的烽火了。
“不回!”
“殿下……”吕长史还欲再说,却被云舒直接打断。
“吕长史,咱们就在西州好好呆着,不蹚那滩浑水。”
吕长史见云舒心意已决,只能叹息一声。
等送走了吕长史,云舒对丁嘉禾说道:“你传信给京都那边的人,让他们挑个望远镜,然后以本王的名义,送到宫里去,就说是本王从乌思商人手中得到的小玩意,敬献给父皇。”
眼镜铺子是有望远镜的存货的,只是量很少,而且也不对外出售。
丁嘉禾眼前一亮。
殿下刚刚还说不回去争夺太子之位呢,现在虽然人不露面,但是东西却送了过去,在陛下面前露个脸,提醒陛下不要忘了他!顺便也是提醒陛下西州打下乌思的赏赐还没下来呢。
殿下果然好算计。
丁嘉禾心下盘算着,该如何让这个望远镜能够送入宫内,到承安帝的手上,而不是半路被人给劫了。
云舒却在心内盘算,承安帝此次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装病?若是装病,为何沙州和西州的事情,不早日有个定论?
若是真病,是真的身体不行,还是也被人给害了?毕竟太子和三皇子,可都是死的不清不楚的。
承安帝若是被人害,云舒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丁嘉禾想了想问道:“殿下,我们是否需要让各处铺子囤些米粮?”
若是战乱起,粮食和盐的价格必定上涨,即便不是为了囤货居奇,也应当早做打算。
云舒自然也有囤粮的打算。
“今年的新粮早就已经收上来了,也没听说哪处有灾有难。这么一来那些大户手中应当有不少陈年旧粮,需要出手。你交代下去,让各处铺子先去那些大户手中,低价收些旧粮先囤着。不过切记要低调行事。”
这个时候只要是商户,囤的都是新粮,云σwzλ舒这会儿囤旧粮,怕还要被人耻笑,但云舒并不在意。
他低价收陈粮,不是为了战乱时高价卖给百姓赚取差价,而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到了没有粮食的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是新粮还是旧粮。
云舒的眼镜铺子,不止开在了京都洛阳,长安、云州、金陵、扬州等地,也都开了大小不等的铺子。只要是大雍繁华的城池,都有云舒的产业。他们虽然不起眼,却像是枝叶上的脉络一般,向大雍各处辐射伸展。
丁嘉禾办事,云舒一向放心,于是在他将事情交代给丁嘉禾后,就没再管了。
一月后,当各处铺子都秘密囤积了粮食之后,京中的事,终于有了定论。
官方说法,承安帝在辍朝一个月后,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拖着病体上朝,将一众皇子通通狠批了一顿,骂他们眼里没有兄弟亲情,没有他这个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