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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和我走(1 / 2)

“我没有能去的地方。”塞维斯说。

菲尔德抬肩。“真凑巧,我恰好有一间空房可以住一位无家可归的人。”

他抬起腿,悬在海水上方,笑望着塞维斯。“要我走向你吗?”

一阵海风拂过他肩头,让发丝在晚霞中纷飞。天地间所有一切的光辉,此刻短暂一瞬无法与他的笑容相比。

塞维斯怔住,慌乱地移开目光,抓紧衣角。试探地移动脚步向回走,分开海水,他走回陆地,像第一次上岸褪去鱼尾的小人鱼。

菲尔德主动抓住塞维斯手腕,将他拉向自己。他的体温已经被海水泡得冰凉,手指解开扣子,脱下外套盖在塞维斯肩膀。

塞维斯睁圆眼睛,不敢触碰这件外套。

看着他的样子,菲尔德忍俊不禁,揉了揉鼻尖。“我想你应该饿了,走吧,车在那面。”

菲尔德没有松开他的手腕,大概是怕他再跑回海里。他的掌心传来温暖的体温,并不让塞维斯讨厌,有些像冬日壁炉旁。他慵懒躺在椅子上,炉火的温度就这样柔和地贴近他。

醒目的红色轿车就停在路边,菲尔德为他打开副驾驶车门,等他入座帮塞维斯系好安全带。

敲击方向盘,车辆慢悠悠地启动,比起科顿的风驰电掣。菲尔德开车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生活态度就透着随意。

偶尔他的视线移向安静呆坐的塞维斯,想了想他没有开口询问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车的行驶方向,是塞维斯不熟悉的街道,驶进的街区建筑偏哥特式风格。灰败而古旧,铅灰的底色,黑金的描边,仿佛一群吸血鬼的聚集地。

终点是街区中心地带,一处两层高枯黄色外表的别墅。院子内的草地被修整得只留有一寸的绿色,像是翠绿的泥土。在院外邮箱旁插着一块板子,上面领地意识极强地写着「禁止入内」。

菲尔德解释:“科顿喜欢像狗一样划分领地。”食指放在唇前。“可别让他知道是我说的。”

推开房门,菲尔德邀请他进去。塞维斯看向还在滴水的裤子,止步不前。

“没关系,进来。”

塞维斯走进屋中,没有四处乱看,乖巧地站在门旁。

“你等我一下。”菲尔德去浴室拿来浴巾,让塞维斯简单擦拭身上的水迹。

科顿听见开门声,拿着一本书从楼上下来。看见门口两人时,眉头压下又抬起,倚靠扶手漫不经心地摊开书。

“您说要出去散心,原来是去捡小男孩了。”

“别把话说得这么暧昧。”菲尔德头也不回地说。他让塞维斯跟在身后,将他带到一楼一间空房。

从客厅经过时,塞维斯抬起脸,站在楼梯上强健壮硕的男人,俯视着他。尽管没有透露明显的情绪,但他能感觉到,这个人不喜欢他。

塞维斯低下头,跟菲尔德走进屋中。那是一间简单干净的卧室,铺着纯白的床褥,家具也是淡雅的浅色实木制成。床边有一扇四方的小窗,窗户敞开,轻风吹起白色的窗帘。

菲尔德看着塞维斯的体型思索几秒。“先穿我的衣服,虽然会宽松一些。”他转身离开,去二楼取衣服。

经过科顿身旁时,他若无其事地翻动书页,瞥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别在这个时候指责我。”菲尔德说,拍了拍科顿的肩膀。

科顿抚摸脖颈,“我只希望需要照顾的人不会变成两个。”

菲尔德无奈地笑了笑,拿到衣服交给塞维斯,在门外等他。

科顿合上书籍,沿着楼梯往回走。菲尔德靠在墙壁低头沉思,睫毛盖住眼睛,正在走神。

在科顿眼中,他的先生长着一张精明,略有狡诈的脸。笑的时候,又把那双漂亮的眼睛眯起来,像是在撒娇一样。偶尔出神时,五官失去操控,便会露出孩童般纯粹的懵懂与无辜。

他停留在哪里,哪里就有玫瑰盛开。

科顿推门进去房间,门合上,后背抵住木门,手心的书籍被他捏得变形。

塞维斯将黏糊糊的衣服脱下,赤裸地站在屋内。张开手指让窗户的风将手掌吹干,而后小心翼翼地触碰柔软的床褥。

这间屋子比他的房间干净,明亮。是家才有的舒适与温馨。

他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会有一间这样的屋子收留他。

没有每日起来时的酒臭和肮脏,没有谩骂与那个该死的男人。

有的只是窗外一阵阵柔和的轻风。

嘴角在他未发现时,缓慢上扬,露出恬静的微笑。

他将脸庞埋进床边的被子里,闻到一股名叫安心的味道。

脑海中一个念头转瞬即逝。

这短暂的温暖,是否来自上天临别前的最后馈赠?

他知道,没有一个地方会是他长久的家。

穿好衣服打开门,菲尔德为他简单介绍浴室和厨房的位置。并将热好的牛奶和面包交给他。

“如果你更适应在屋子里吃饭,我会每天放在你的门口。”

手指摩擦餐盘边缘。“每天”

菲尔德点头:“在你没有能力离开这座小镇之前,就住在这里吧。”

“为什么?”迟疑一瞬,塞维斯还是问了出来。

他不认识面前的男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当然更不会明白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

菲尔德垂下视线,又抬起。“有些事情可以被改变。没有天性温顺的动物,只有被迫顺从的人类。”

他转身挥手,“睡个好觉。”

留下一串古怪的话,他回屋休息。

塞维斯拿着餐盘回屋,机械地吃着面包,温度刚好的牛奶温暖着他的身体。

视线搜索屋内的设施,他总认为此刻在梦中。

或者他已经死了,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躺在床上,困意袭来。塞维斯迷糊地睡去,临睡前心想,失去工作,又没有回去的地方,这里也非长久之地。

之后,他该怎么办?

翌日,他是被一阵敲门声唤醒。他自己尚且不敢置信,能睡得这么安稳。

睡眼惺忪地过去开门,菲尔德端着早餐,一杯牛奶和蓝莓馅饼。

将餐盘放在塞维斯手中。“看来你睡得很好。”在塞维斯尴尬闪躲的目光中,菲尔德手指触碰杯子。“你还在长身体,一定要全部喝光。”

塞维斯点头。

说完,菲尔德就走向靠窗的浅绿色餐桌,科顿已经坐在那里等他。

脚步微顿。“等你适应这里,如果愿意就到餐桌吃饭。”

塞维斯点头,想着他看不见,艰涩地开口。“谢谢。”

菲尔德表情柔和,什么都没说。

落座桌前,科顿将菲尔德身前的牛奶塞进他手中。“您也在长身体,多喝。”

菲尔德茫然,而后失笑。“我好像闻到嫉妒的味道。”

镜后视线闪烁。“您想多了。”

“我只是不理解您为何自找麻烦。”科顿喝了一口牛奶。“您知道我们的身份,可不适合收留小孩。”

“昨天,我在海里看见他。”菲尔德说:“人或多或少都会碰见无法解决的麻烦。”

“也许只是一双伸来的手掌就可以拉出困境。”刀叉切割蓝莓馅饼,科顿的手艺一直很不错。“我会教导他如何露出獠牙。”

科顿问:“您想让他也走到这条路上?”

菲尔德摇头:“这可不是一条好路,也许离开这座小镇更适合他。”

“您还真是善良。”舔去嘴角的奶渍,科顿说:“我也许可以在斯泰兹小镇中心,盖一座您的雕像。”

“饶了我吧。”菲尔德苦笑:“我可不想在大早上听你的抱怨。”

科顿不再多言,安静吃着早饭。

最近几日相对平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会儿他会去酒馆转一圈,再巡视归他管辖的地盘。

米尔顿似乎老实起来,近来收拢手下,没有再时不时溜进他的地盘找麻烦。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生最近没有去那些地方。

米尔顿这家伙总是喜欢在先生面前蹦来蹦去。

科顿在心底长叹一口气,烦闷地揉着眉心。讨厌的米尔顿还没有解决,又来了一个可怜的小鬼。

饭后,科顿磨磨蹭蹭地离开。这栋房间就剩菲尔德和塞维斯。

他很有耐心,并不打算主动和塞维斯说什么。

他所遇见的麻烦,如果没有勇气主动求助,那么他的帮忙也就没有意义。

屋内,塞维斯趴在窗户旁,看着远处的蓝天。云团被风吹散,漫天飘着松散的云烟。

蓝莓馅饼的味道很好,此刻口中还残留那股香甜的味道。

坐直身体,塞维斯突然想到他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姓名。

他看向手腕,这里昨日被他紧握,将他从冰冷的海水拽回人间。

那人的体温不让他厌恶,没有任何肮脏的念头。只有晚霞中温暖的笑容,手指触碰额头的瘀青,他甚至不曾冒昧地询问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为他保留最后的尊严。

这样的好意让塞维斯心慌。他被迫接受许多恶意,已经习惯忍耐。但是善意少之又少,让他无所适从。

他像是流浪许久的野兽,即惧怕那双抬起的手掌,又渴望他落下时是抚摸而非殴打。

踌躇良久,塞维斯推开门,最起码他应该知道对方的名字。

菲尔德留在客厅沙发,将身体懒散地舒展在布艺沙发中,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

他听见声音,却没有任何反应。

大概过了一分钟,他才听见强装镇定的嗓音。“我叫塞维斯。”

菲尔德举起书晃动。“菲尔德卡特。”

他骨感的手指上黑金戒指像一条小蛇。

塞维斯手足无措地站立在原地,他不擅长和别人沟通,连道谢的话都是那样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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