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睿想起李暮近不爱上学,看着他一脸淤青,切入重点, “老李说什么了?又要禁足?”
“忘了。”
这是实话。
束睿一点也不怀疑。
他们都猜测李暮近是因为新闻上火,因为他爸难过。事实上,他想发火无需理由,也没有难过这种情绪。
但他确实烦,因为找不到生存意义,不知道每天睁眼的动力是什么。
好像什么都有了,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急需一个新乐子。
话间走来一个女孩,只能看到李暮近,眼里的爱慕一览无余:“谢谢你的邀请。不管外边怎么评价,既然法律认定你没罪,那就不用担心害怕。”
李暮近头也不抬,“谁叫你上来的?”
女孩一愣,突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束睿怕李暮近犯病,当即起身把她往外轰:“没告诉你三楼别随便上来吗?”
还没走到楼梯口,兆婧火急火燎冲上来。
女孩看看兆婧,再看看束睿,像是在问,为什么这个女的可以。
束睿解释不了,叫付知之带她下楼。再回到沙发区,兆婧已经干了他的酒,他还没来得及呵斥,她先开口:“詹城师范大学政法学院!有个女的!跟丁珂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也叫丁珂!”
“你胡说什么?”束睿急道,不敢看李暮近此刻表情。
“真的!我不是要买显卡吗?我去詹城见卖家,我亲眼看见、听见的!”
束睿咬定不可能,两人争执起来。
咚——
他们后面的话变得模糊,李暮近只听到清越悠长的钟声,像石子掷入他心底深潭,不停往四周荡漾去。
原来和尚少撞的那一下晨钟,是撞在他心里。
晌午,乌云漫卷詹城学区,短暂下了一场春雨。
雨过天晴时,叶绿草新处,丁珂一身简装走在政法学院绿化区,右手拎着猫粮,左臂弯是书。
她把猫粮倒满投喂点的碗,转身继续走向校门。没走两步,被人拦住脚步,是体育学院于泰。
于泰一米九,多出丁珂的二十公分刚好挡住她的光。
丁珂抱住书,静等他开口。
于泰在清了半分钟的嗓后,终于递给丁珂一张音乐节内场的票:“周六你没课,去看吗?我可以陪你。”
“谢谢,我有票。”丁珂拒绝并绕过了他。
于泰原地不动,半晌才转身,看着丁珂已迈出校门的身影,深呼出一口气。追了半年,一点机会不给,谁说清新沾点甜颜的女孩都温柔、心软?这位可没说过一句软话。
兄弟几个评价她是一朵纯白的茉莉花配一颗金刚心,真是精准。
但有什么辙,这款简直是男人的死穴!她要是杀人,老爷们都得给她递刀,还得替她蹲大牢。
于泰咬了半天牙,还是放弃不了她,决定暂时收兵,改天再战。正要往外走,束睿打来电话,他忍不住挑眉,哟,稀客啊。
“喂,睿哥。好久不见啊。”
束睿开门见山:“帮个忙,打听下詹城师范政法学院有没有一个叫丁珂的。”
于泰将眉毛挑得更高,“什么事?”
“要紧的事,你只管打听。”
于泰听束睿口吻严肃,一肚子危机感,下意识问道:“不是吧,你也看上了?”
束睿停顿后,说:“谢了。”
“欸不是,那什么,我不认识她……”于泰反应过来时,束睿已经挂电话了,他吸一口气,感觉不妙。
他跟束睿小时候住对门儿,束睿全家搬到鸠州后他们也有联系,他就没见束睿谈过对象。
要不是束睿,那不就是李暮近吗?
咝。
那王八犊子。
丁珂推开面包店的玻璃门,听到面包师的声音:“下午好珂珂。”
“下午好。”说着话,丁珂到杂物间换了工服。
她课余时间都在这家手工面包店打工,老板德国人,不常过来,客流也一般,还挺清闲的,她每天做完分内事,就到窗前的空位看书。
面包师交班下班了,午后雨又下起来,萧条老街顿时雨雾盈天。
丁珂把昨天没卖完的法棍放进切片机,分装好,摆在进门的展柜,挂上打折出售的木牌。再回到工房,把切碎的面包装进瓷碟,拿到工作区,手写一张试吃便签,用木夹夹在瓷碟边缘,放在收银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