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侑丢了马鞭到一旁,心里正想着明日领军去何处操练,李氏的天下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直接塌,要如何才能一击制胜实在令人烦恼,武力大多数时候自然是通用的,可要坐稳天下又不得不想想那些今儿要这明儿要那的民,李瞻那病怏怏的身子做个傀儡都怕哪天一口气喘不上,他自然得想些别的法子。
那位离了朝政多年却突然被接回的公主却对他这想法嗤之以鼻,那双柔荑素手挑了灯花才晃悠悠地说“怎么没法子,法子多的是。”
作为将军,韩侑自然是见过不少美人的,他最开始瞧见这位李氏的公主也只觉得是个无害清纯的小美人,含着笑坐在兄长旁边,抱着李睿与李瞻的手臂撒娇要新送来的甜果子。
他自然是大她不少的,按辈分公主还得叫他一声小舅舅,可公主向来自由懒散惯了,连教她的先生都没法子治她,最后也只能任由她在宫中做一只看似自由的金丝雀。
是了,韩侑自然是希望李氏公主做自己手里的金丝雀的,他甚至想过要是得了天下要给她封块封地,就叫雀儿郡主,将她关在笼子里整日为他合唱,想来她那么会撒娇,声音也自然比勾栏瓦舍青楼歌姬要好听得多。
不过韩侑也知道皇家从来没有什么干干净净的主儿,所以也打了些精神想要是这李氏公主是个稍微有点骨血气性的女人该怎么办,大抵也不过是多加几条锁链绑起来,可谁知他这将军也有失算到极点的时候,这从外面回来的李氏公主手段着实了得,古川那边的国师也对她感兴趣得紧,西横与北穹似乎也集结了军队,偶尔还听海上花有人对她跃跃欲试,他一个不小心,竟是让手中的金丝雀被人瞧了去。
可惜那时候他只想着李氏公主这副皮囊真是招人疼,却不想那公主披了个美人皮却是狼子心,他以为的手段全都被她一一破解,像是吹了一盘沙似的轻松简单,他原以为坐实了叛贼之名的自己定是要被下天牢,就像他曾经伤害别人那样,可谁知坐了龙椅的公主只懒懒散散给了他个眼神,就摆摆手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那晚上他被叫进公主的宫殿里,那个房间他也知道长什么样子,李氏公主按她的喜好摆了东西点了香,平平淡淡地掩了些血腥气,韩侑迈步进来,倒是花了点儿时间想了想要说些什么。
公主将他心思看得透彻,拨开那些摆在桌案上的卷宗让他坐在那儿,韩侑皱了皱眉,李氏公主看他这副表情说他真是假正经,他心里从来都没想着要恭恭敬敬对待李氏天下,怎么这会子来她面前就要装什么贞洁模样。
韩侑被呛了一个猝不及防,他从来不知李氏公主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韩大将军。”李氏公主故意咬了字“我也猜的出来,你反正也没把我看作皇帝,可我赢了这场棋,你也就成了我的战利品,就像射覆比试一样,还是韩将军不肯承认自己失败?”
虽说听得出像是激将法的东西,可韩侑纵横沙场多年也并非全是一帆风顺的胜利,他也不再拿腔作调就照李氏公主说的坐到了那张木头案子上,他只管叫现在的天下之主李氏公主,他韩侑的确是败了,可不意味着他会永远失败。
人没死就意味着有机会,他也知道李氏公主既然没当时杀他就是想要留着他,他自然这样称呼这女人的底气。
过去的小女孩此时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女人,秋水眼眸粉白面颊,从她母亲那儿袭来的样貌与发色,可偏偏又被宫中与宫外的风景浸出了端庄与烂漫的味儿,平时可以唯唯诺诺像只白兔,又可以英姿勃发如天上凤凰,矛盾又迷人。
“韩将军怎么是看得痴了。”
李氏公主低低笑着,比那扬名天下的琴客奏的乐都要撩人心弦,眼看韩侑似乎要说否认的话就抢先说“大将军当我是傻子不成,我就不信你想要让李氏天下改姓的心里没半分对我的念想。”
他怎会没有。
要是他和李氏公主有了孩子,那自然是背德乱伦违反纲常,他这将军犯的错不比那位明面上那位景王李睿轻多少,可他就是想了,一夜一夜地做着说不清的梦。
李氏公主像得了道的女妖早早将他看透,要是换作别人大抵就要因被戳穿心思红透脸,可他韩侑早已宠辱不惊,完全没有半分被拆穿心思的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