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声。”伏黑刚压着嗓子说完,你便在黑暗里听到来自房门处的响动。
“ヘェー、夜泊会?这么晚没睡,都不叫老师们一起玩嘛!!”
站定深呼吸几次,你对着门板整理衣服摆弄头发。还以为砰砰乱撞的心跳已代劳叩响,只是手都还没伸出来,房门便被久违的拉开。
男人没说话,大概也才进屋。脸上挂着倦色,暗色制服边有些久坐后压出的褶,连头发都带着刚结束远途出行后特有的蓬乱。他抬抬手又作罢,无意中舔了舔下唇像要开口却没说话。
你见对方既没逐客又没吭声,索性站在门口原地自顾自转一圈展示效果,
“谢谢!好看!喜欢!”
“嗯。”应了一声算作承认,男人顿了顿,抓了两把头发便转身进屋。不知有意还是无心,随手甩了下门。你条件反射抻直胳膊一把抓住门框,眼看手指将被结结实实狠狠夹上时,门板边缘堪堪碰到皮肤便反向弹开,随即撞上玄关短墙重响。
看看洞开的房门又看看黑漆漆的室内,你试探着迈步走进。屋里只两盏半明不亮的廊灯开着,熟悉的房间已经过认真审慎整理还原,此时昏暗的像由黑灰噪点排列构成的低像素老照片。
关门声落在身后,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亮脆音。
“枕投げ超进化,布団合戦?”声音朦朦胧胧传过来,“这么开心的嘛!!”
竟然还真会跑过来查房。你下意识轻笑,在极暗处被捂住嘴。
如果被遮蔽的是耳朵,就听不到“什么啊,还以为你们至少蜡烛都烧一半了才过来的……年轻人现在都不玩百物语了?都是咒术师诶,夜泊会多少也该讲点鬼故事啊,不然人家不就白带你们夏油老师过来了嘛!!”
“东京観光”姊妹篇“京都夜游”,顺便搞点纪念品搓成球带回去是吧。
时机正好。确乎是刚回来,玄关扔着的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打开。
男人全不顾及你还在场,坐在床边仰面一栽,累的活像准备就此倒头便睡,床垫咯吱一声轻响便是讯号。你刚在矮桌边蹲下,又费劲的踮着脚尖绕床走了一圈,最后拢膝在沙发椅上坐定,行动轨迹像到处蹭味的散养动物。
对方似乎懒得搭理你只想瘫着眯一会,你就也只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坐着等。
来之前细密的检查过,连手心里巴望保留的油墨印都早褪干净了。只有转表盒内的机芯恒一如初,正发出细不可闻的动静——前几日才注意到,之前全没听见过。大抵无论是心跳声还是呼吸响都会压倒性的盖过流逝的分秒,是属于你与房间独处时的秘密。而此刻焦灼紧张的时间像正攀附着皮肤一寸一寸爬上来,钻进耳朵里。听起来越来越快,急的像脉搏似的,心都像要破胸而出。
“还挺搭啊……”等了不知道多久,男人冷不丁开口。没起身,躺着挪了挪角度可能为了看你,也可能只是想躺得更舒服。后半句接了一个哈欠。
踏实不少。你忍不住叹气,“以为您是有意选配的呢。”改翘着脚叠坐,带起一点裙边,一腿抬高些像为了展示。
也喝多了吧,不然怎么想都是藏人进影子里更合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普通高校生似的,掀起被子把你塞进去。
事发突然动作极快,晕晕乎乎一时辨别不清体态姿势,只能感觉到来自皮肤毛孔蒸腾出的高热温度。如果你没猜错,自己很可能正缩在伏黑身前,面对面躺着,躲在他被子里。
伏黑侧卧应在装睡,呼吸平稳动作自然,手臂横在你腿间腰边。
出张后没几日便收到了。
欲盖弥彰的放在课桌下,深色包装袋,开口处打着浅色缎带花扣结。标签卡片一概没有,谁送的送谁的一律没写。
光面、细根、浅半口、十厘米,从绒袋里取出时漂亮的像在燃烧。从面到底通体rouloubout,异常夸张,妖冶的极似刚被穿着从血池里走出来。
总不会是校医送的受伤大满贯打卡全勤奖。
大概拜托了谁偷偷放过来。
拎着回屋走的飞快,穿着踩在床上试了试。尺码无误,大小刚好。
“ヘェー、竟然还喝了酒嘛!!哈这可不行吧,再怎么说也都还是未成年诶……杰,作为教师,你是不是该代表一下咱俩的立场随便扯点什么正论呐——”
明明隔着被子,却连句子里润泽的顿挫都听的分明,几乎能感觉到气息拂过耳廓的湿意。当然回应便听不见了,但似乎几人正笑闹起来。
你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搭在腰背上的手紧了紧。应是在示意你别乱动,小心被发现。
极浅的半侧开口,会露出完整的跖骨线条和足弓弧缘。你压着裙?冲床上慢悠悠的捩踝,有种举着火焰逼退抑或挑逗野兽的既视感。
“超级难走,会不停摔跟头吧。”你评价道。像支撑不住视线的重负,脚尖垂着沉坠一点,鞋跟锋利的尖悄无声息顺势轻碰在对方膝头,落在黑色长裤上的一点。
“自己感统失调别赖鞋啊小朋友,你穿什么不都摔个不停嘛……”姿态没变,男人懒洋洋的应付完,又补充,“あっ、别穿去上课。”
“好的!那就明天去趟原宿。”你说,“这一套,小红鞋加东京観光裙。如果可以的话,您再借我副墨镜吧。绝对会被星探搭讪的,钉崎前辈要——”
“……等下等下,‘东京観光裙’?搞搞清楚嘛,这不是初约会纪——”说到一半唇线便抿起来表情都肉眼可见阴沉下去,像话一说出口就后悔。
男人脑袋侧去另一边,用臂肘遮起脸。
“惠自己睡着了竟然?真的假的,你们吵成这样他就睡了??”
听上去,说话人正站在极近处。大概抱着两臂弯着腰,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做出副俏皮样。一般情况下,有一定概率会在不被察觉时转而温和的笑,眼角都弯起来。
“还有啊,野蔷薇偷跑过来玩是没问题啦……不过作为教师呢,果然还是再胡说点什么烦人的正论、象征性惩罚一下比较好吧。你说呢杰——诶干嘛啦!手本来就少一只了省着点用啊。”
“あのさぁっ、”他说。屋里静谧的秒针响都集体乱了一拍,“那个束缚,”
你挪着屁股坐在椅边,做出尊重聆听的样子。
“小家伙,你到底要追谁,嗯?”
男人没扭头没起身连挡着脸的手臂都没挪地方,声音闷闷的含糊不清。但字字句句都让人明明白白听清了。矮身泄力,你贴着椅背靠后坐回去,瞪着没亮的顶灯说,“和您没关系吧。”
兀自躺着在床上伸了伸懒腰,有咔咔两下压骨节的脆响,紧跟着话里情绪都饱满不少,
“不可能没关系吧?ま、之前还觉得只是小孩瞎闹而已无所谓,……算了,谁,嗯?”
在称谓上犹豫片刻后,你说“您只管挂个名就好,其他的我本来也会自己想办法”。
“怎么,逼我猜?”全不接茬。只呼出一口长气,对方突然“ヨシっ”一声坐起身,手肘抻着两膝活动一下肩胛,笑着看你,“那可就猜了哦!!忧太?是忧太吧,怎么想都是忧太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担心被里香针对才把我也搅进来的?”
你话还没说便被直接阻断。
“不是啊,看来不是呢……金次?总不会是金次吧?毕业了都不放过?感觉你是年上派嘛——哦不是……吓死了,还在想啊,要是金次的话老师真的会多少有点担心呐……我想想,是谁呢……爱慕的男孩子,高专的男生,你这小鬼可能会喜……あっ、惠?”应是在通过观察你的反应推测试探。男人身子前倾靠近些,像为了看的更仔细而偏了偏脑袋,正露出高领口后半寸皙白,“惠的话,我个人来说是强烈推荐哦?虽然喜欢摆酷哥脸但实际上是相当温柔的孩子诶,当然可能有监护人私见在里面,不过呐——”
“老师,”你打断他,上身前倾停顿一会开口,“真不是您。不用担心也可以。”
眼罩眉心处陷着条深皱,男人托着下巴手指压着唇角,像正全神贯注专于捕捉你撒谎的痕迹,又像一时不确定该说什么好。拖着长音“ん”了一声,他两臂撑在身后床上,腰背一塌和你拉远些,翻翻眼睛瘪瘪嘴,像宣布放弃。
你想了想直接起身,在床边挨着坐下腿贴腿问,“您很困扰么。”
动作一僵后很快反应过来,男人调整重心向另一边侧身,屁股没动地方距离却拉开不少,“……肯定的吧,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啊臭小鬼。”
你点点头道歉说真对不起,软着脖子追着把头靠在对方肩上。等了会没被推开,才轻声继续说,
“我进入房间似乎就在困扰您,”垂着视线,看裹在制服里绷紧的肌肉线条,
“我挨着坐下好像也在困扰您,”抬起手,指尖虚虚点了点膝关节处深色的裤褶,
“我如果——”
掌心刚贴上腿根便被扼住擒高。姿势变化,你看着他,男人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
“给您凭添困扰,真对不起。”你垂着眼,侧脸贴上对方手背,“可您不在的时候,好寂寞。”
“没人说话,”脸蹭在手背的术式效果上,“睡不着觉,”裸腿磨在长裤外的咒力表现上,“寂寞的快要死掉了……”裙边挫高半寸正勒大腿根。
你骑跨在男人身上,皮肉间隔着衣物和无下限。
“您在躲我……因为什么?”你作出一脸不解发问,“您在担心么?担心什么?担心我做这样的事?我做这样的事难道会给您造成困扰么?”
室内唯一光源在你身后,两腿间的被骑乘对象身型正半笼于你阴影下。光线昏暗色彩模糊,银亮灰白泾渭不明。你权衡片刻,手心隔着术式抚上对方侧颊,“您既‘不想’又‘懒得想’,更完全不可能对我这样的小鬼存了心思,不是么?
“那还有什么值得‘担心’‘困扰’的呢?您又不喜欢我,我又不喜欢您。”说着便贴得更近,你挺弄腰肢扭动臀胯两腿大开着磨蹭,在肉体间无限接近永不触碰,“请您换位思考一下他人的心情啊……一个人翻来覆去这么多天睡不好,没人说话没有朋友好寂寞又好难过……当作排遣不可以么,打发时间而已也不行么,权当做教导我、训练我不好么……反正初吻都给您了,亲一次和亲几次,亲嘴和亲胸部,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要把你推开,现在就是时候了。你向后仰身退开半臂远,斜睨留意着姿态动作表情脸色,随时准备在男人亲自动手把你丢出去前抢先自觉跑路。
但对方只是沉默,像覆着薄冰的海。自然的沉着嘴角,习惯性垂着眼帘,露在外的半张脸乏善可陈面无表情,更多内容或许藏在灯光没照拂到的深处。猜不出情绪摸不透所想,说不好是以看戏心态在等你接下去的表演,还是真在考虑些什么你不知道的事。
忖度片刻你贴回去,隔着无穷近又无尽远的距离喃呢轻吻,
“请别再赶我走了……”
你湿漉漉的亲在虚空处,吻黏连着落下不知所终。
还是绷不住了,抬手像要拉开你,又放下,开口像有话要说,又把唇线抿成缝。
扭的更近亲的更急,你像正隔着防弹钢化玻璃,擅自意淫玷污价值连城的馆藏真迹,
“因是在拜托您……”眨了几次眼让睫毛沾上湿意,你连声哀求一会,带出些哭腔,“求您了,求您……不可以拒绝女孩子吧……感觉好丢脸……明明都不知廉耻自己送上门,还要被这样瞧不起,羞耻的好想死……”
你流出更多眼泪。圆润的液滴正顺着术式边缘滚落,在寝具上溅出深色水晕,“……完全被嫌弃了,可是已经在这样央求您……泪停不下来,好难过……怎么可以让女孩子哭啊,您是要就这样看着我哭么……请不要拒绝了……”
软着腰胯磨了一会,你离远些注视对方。随后是漫长的僵持,秒针一寸一寸的轻响像扫在眼底,扭动求欢的姿态在床的接近您么?”你犹豫了一下,说,“如果要报仇,就得杀掉始作俑者夏油杰;如果要干掉他,就只能通过您,毕竟我自己努力一百年也没戏,老师说不准还会去帮那一边。而且我认为真要杀那个人,也只有您做得到。所以,接近并建立更复杂的过密关系,以尝试影响左右您完成复仇借刀杀人?这样?为了做‘正确的’事。”
“ヘェー、”男人哼哼出一声,“老师比较喜欢第一个理由诶。”
你叹了口气,“是的,您超帅,我好爱。”
沉默了一会,空气里充盈着脉搏声呼吸声和分秒逝落的轻响。对方像是无心提起随口一句似的问你真的呀。
“不可能吧。”你笑着说,“从根源逻辑上讲就行不通啊。世界上存在什么人能掌控的了您么?您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也对呢。”
说完便又安静下去,房间里分秒恒定的轻响再次突兀起来。
姿势不变的久坐令人肌肉酸懒,你含胸塌背软着腰撑着床,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细不可闻的表针节奏,用手指梳理男人蓬乱的短发。
“当时你到底怎么跑过去的。”
身子弹了一下,你抱怨着还以为他睡着了,能不能以后别这么忽然抛问题。男人咯咯笑了两声,刚睁眼又被你捂上。
“家庭住址在新宿撤离区范围内,当天还有很多辅助监督和窗的家属都在高专避难。”你解释,“有被要求待在特定地点。但我是‘年幼且闹腾的小鬼’,会到处乱窜。”
对方翻翻眼睛评价你确实很会窜,要杀人了你窜出来了。
索性你问如果没有十二三岁小屁孩盯着他会行刑么。
答案是“不知道没想过”。
“不过当时确实有愣一下诶,”男人仰躺着说,举起手比划,“多想了半秒啊……凭什么呢,对吧?无论是烂橘子还是杰,凭什么都得随他们的愿啊!没有道理嘛,对不对?反正藏尸体也是藏,藏活人也是藏啊。这么多年过去也能理解他什么情况嘛,慢慢处理也无所谓吧,实在说不通再杀好了呀。”
没再继续说,但你猜后面省略的内容可能是任性的决定和无法通过夏油杰死亡来平衡因他而逝去的人命。
“あっ、说起来,”男人像想起什么,又转而抿起嘴角,不准备说下去了。
“老师是想说我们班马上开始的二年组课程由夏油代么?”你问,“您通话时不小心听到了,不是故意的,真对不起。”
对方看看你,瞳仁碧空如洗,读不出情绪。你想了想补充说没关系。他说你有问题,你说他有大问题。
“如果我姐没死在百鬼夜行,您还会和我定下束缚么?”你也冷不丁问。
对方瘪瘪嘴,回答的不紧不慢,“会不会呢……まぁあ、会吧?应该会诶。因为无论哪种情况,当时都只会觉得是无聊小鬼头在闹着玩而已嘛……所以会哦?好奇吧,想看你到底要搞什么小把戏。”
男人说完“あっ”了一声,眨眨眼补充问,“如果杰死翘翘了,你会退学嘛?”
“原来说不好,”你顿了顿,“现在大概不会。”
随后在压倒性的沉寂下,他仰起脸你俯下身,好像整个世界万万件事里此刻能做的只剩这一件而已。
来到彼此事件视界的黑洞相互靠近,最终在降速下结束环绕至此融合,是天文学;
突如其来说了太多有的没的、该说的不该说的,惶恐不安无法承受导致性欲亢进,是心理学;
试探推敲怂恿煽动,并大概率被逃逸成功,是日常教学。
被勾着后颈下压胸腹弯折滋滋作响的亲了一会,你撑起身喘气,被箍着腰拖去床正中。自己拽着衣角刚要拉高,又被按住手压下,你倒在枕头堆里仰视,吁吁呼呼小声开口,
“请您和我做……不可以么?”
对方伸手压着你嘴角“嘘”了声,一根一根掰着指头把你两手都贴身放好后才再靠近,“怎么总惦记着这个啊,小色鬼……”
“才没那回事。”一腿别进股间,手正隔着上衣摸在心口,指长掌阔半侧胸腔都被至此包住似的。你攥着床单断断续续否认,“还不是怪您……本来正正常常的,挂名帮忙……结果您,从一开始就……反应很大,总往……这样的方面……联想……看老师抓狂吃瘪,超级……有意思……越不同意,就越——”
男人干笑两声,隔着衣物捏起你一只乳房挤弄,膝盖蹭着贴着内裤摩擦。直等你咬着嘴唇别开脸才说话,“我呢,姑且也是健康健全的成年男性诶,所以被当面做这样那样的事,也会正常的有反应哦。”
“那和我做不就好了……”心都被连皮带肉攥的紧紧的。你拱扭腰胯追着抚慰性器,尝试诱导,“和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一样,想要的话——”
被膝盖磕着突然猛顶下体,脑袋撞上床头,你仰起脖子呜呜着说不下去。因阴唇被用力挤压吃痛,又因紧随其后放轻的动作不慎出声。脑袋被揉了两下,你小口抽气,听见他说“好意心领了哦,但是我对小鬼没兴趣啦”。
你捂着嘴低声抱怨,“是因为今天没有胜负下着加成么,还是老师果然只对和大胸路人セフレ感兴趣啊。”
“あぁあ、老师清誉尽丧的源头,找到了呀。”男人伸手点着你腿间重按。无视被刺激到乱颤的动作,硬是端出语重心长的架势,“‘乱搞’呢,也是需要时间的诶,”指尖勾在内裤边缘顿了顿,没钻进裤底;“本来就忙得要死啊,现在还被小鬼头缠上……”贴着湿濡的棉布,像在给性器描边;“而且‘乱搞’呢,一般都会变得很麻烦……”指头贴着阴唇间的伸缝划拨几次来回,裤裆都扣进肉里,“‘想交换联络方式’啦,‘想约会’啦,‘想交往’啦……一下——子就会像嚼硬的口香糖一样黏上来,事情超——容易瞬间就复杂到不得了诶……想想就很烦死人了吧。”
“所以老师平时都是靠援交么??我可以啊!!六十分钟两万七您觉得——”你刚说完便被掐着扭了一把,激的直叫。
“在说什么蠢话啊你这长短腿??”瞪着眼,眉角都挑起来,音量都提高。男人指着自己说,“我诶?!这可是‘我’啊!!真要援交的话,也该是给我钱才对吧??债台高筑啊你!!”
你偏过脸,看男人托着下巴垂着眼帘,边瘪着嘴解释,边心不在焉的撩拨,
“总之随便招惹人做呢,最后结果通常都很难看啦,个人不推荐哦?”瞥你一眼,嘴角装样子似的翘了下很快又落回去,“所以虽然做这个本身无所谓,但是啊,如果想要,你还是去和自己喜欢的对象做比较好诶……不让进卧室就在人家家里玩自己什么的,也太超过了。别再折磨人了,嗯?”
你试着咕咕唧唧辩解自己一个人时只能玩累了才好入睡。忍不住偷看之下,你最后一次不死心的发问,
“您就不能和我做么?”
“说了吧,对没有h杯的小鬼提不起劲啦。这么喜欢人家的话,明天记得帮老师补写二十份任务报告哦。一小时内写不完就再加二十份好了,反正你看起来很闲……えっ、竟然还没到嘛?不会这几天趁老师睡着偷偷自慰了吧……真的假的,我可就躺着旁边诶?!”
手掌拂上外阴连带着底裤连揉带摸,男人俯身舔你耳垂,
“エッチっ。”
把轻飘飘的两个字裹着潮热水气送进耳蜗深处去。
“赶紧睡,这下再说睡不着就真扔你出去了。”
你还烂泥一样瘫着没过劲,时不时过电似的哆嗦一下,男人已经直接跨下床去洗手间了。门被“咚”一下撞上前还能听见对方强调,让你明天别忘了替他补二十份报告。
结果后天见时,张嘴第一句就让你走人。
你正趴在床上翻漫画,房间门震响。オカエリ还没来得及讲,就听见刚进屋的男人说,
“你,退学,现在就去,带你去找夜蛾。”
扭头观察了一会肉眼可见的低气压,你小声问,“夏油先生是不幸过世了么?”
“治疗后已经完全康复了,胳膊腿都在。”你翻了页漫画,抬起腿晃了晃。看对方根本不听人说话,索性又补一句,“我现在特别健康,谢谢老师关心,但真没事了。”
“你还有什么破烂在这,嗯?自己屋里东西还多么。”完全没在听。男人刚刚不知从哪摸了个旅行袋出来,正一股脑的往里扔你的东西。说话时正越过你伸胳膊,探着身子一把三四个的抓毛绒玩具塞袋子,“没完没了的烦死人了……说什么都不听是吧?上次怎么和你说的,嗯?找死么你?没说过该跑就跑?三级祓除完了任务就是做完了,冒出来一级的时候你不逃命是想干嘛,想被老子打死是吧?觉得自己厉害的不得了,是吧?这次要不是正好有一级术师在附近几条命够你死呐,说话,小鬼。这个熊,是你的我的,嗯?算了就当是你的。”
你记了一下页码,坐起身绷着嘴看了一会对方满屋转,把视线落在卷进包里的带架衣物上。水蓝色的男士衬衫显然是被塞错进来了,把包底大头朝下的玩偶完全遮盖。
现在也不是非要提醒不可的时候,也不是不指出就不行的事。
所以你说“我没事了”。
“哈,”男人站定看你一眼,表情类似于笑,“真不得了呢,恭喜康复?显然被针对了一看就是被算计了这都第二次了,你没记性是吧?不把人气死就不算完对吧?腿——”他拎着你脚踝拽去一边,从床底拖出只旅行箱。被掀开的箱盖还没撞上地面,洗手间门已经被甩的砰响。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又出来了,正把满捧洗漱用品哗啦啦的扔进箱子里,“自己屋里没什么东西了对吧,穿衣服,走人,快点。”
质量轻的小物件一经投掷便从箱底弹出来,唇膏骨碌碌的滚动,直滚到男人皮鞋檐边才止住。想了一会,你改盯着横在箱底小声嗡嗡震个不停的牙刷柄开口,“非常感谢老师对我的担心。但束缚本身还在,理论上讲,您还是和我存在名义上的恋爱关系。所以该被上层针对还是会被针对的,即便我离开高专,也无法从本质上解决问题。”
“嗯,真聪明呢。”说着笑眯眯的踢了一脚箱子,旅行箱贴着地板被踹去一边,摩擦声尖锐,撞上墙角发出巨响,连带里面晃晃荡荡的内容物碰撞碎裂的吵。无视你刚打了个寒颤,对方贴着你在旁边坐下,歪着脑袋脸上还挂着笑,“这么聪明不如猜猜看好啦,你猜老师刚刚干什么去了呀。”
你忖度着措辞,压着音量小声说,“如果您已经……那不就……我也没必要……”
“今天少两个,明天很可能会多出三个来,治标不治本啦,这种事不从制度根源上花很多年慢慢解决是行不通的。”男人撑在膝上的手指连串的敲,视线落点不知在哪,“而且根据你这个弱智束缚的成立条件,即便是逼问出对象再逼着你俩交往也不能算达成吧。所以达成不了就算了,只要不再产生交集不就好了嘛。退学后也没任务了,再派人盯你一阵确认安全,肯定很快就会被那群东西忘掉了。挂名而已嘛,无所谓的……穿哪件衣服,嗯?快点快点小朋友,要我扛着你去?”
“不去,”你说,“您别再说了,我不会退学的。”
“好哦那老师扛你去。”男人作势要起身,被你拽住衣袖,“干嘛?”
“咒术师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死掉了很正常,您为什么这么担心我?”你问,“五条老师是想当我爹么?悟爸爸?”
对方没什么表情,只脸色变得极难看。你紧抓床沿以对抗因恐惧而生的下意识轻颤,尽己所能放慢语速,“谁爱走谁走,反正我不走,我现在挺好的。就是被扛着退了学扔出去也没关系,除非老师做实了把我锁起来当禁脔,不然来去自由我一定会天天往高专跑。到时候不是学生您更管不着我了。当然,如果老师单纯只是想发脾气,那您直接冲我发就好了……或者体罚更解气呢?那请您动手吧,反正五条老师想揍我也不是一两天了,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好机会。”
沉默着看了你好一阵。不确定是在讥讽明明怕的抖若筛糠也要硬着头皮说大话,还是在细想你所说的。
万之一如果真在思考可行性,琢磨的又是哪一部分。
野外遇险遭逢凶兽时正确的处理方式是,不卑不亢直视对方的眼睛。
逼视大喊不知天高地厚贸然发难不可以,会让他产生危机感进而暴起攻击,实力悬殊过大,只有死路一条;躲开视线背向对方快跑逃窜不可以,会被默认为示弱,相当于直接摊牌承认自己就是被猎者,是可以被他轻易拆吃入腹的俎上鱼盘中肉。
像食物链底端的弱者正虚张声势对视着缓慢后退,装出进攻的假象,伪造势均力敌的氛围。你尽全力抑制自己牙关打颤,硬抗吞咽口水的惧意,摆出温和的态度平视对方晦暗不明的脸。
久到箱底被误碰开关的电动牙刷都不再响个不停,紧张到因生理性眨眼动作暂停眼底溢泪,巨大的猎食者最终仰着脖子叹了口气,咂咂嘴调整一下坐姿,让你“过来”。
你倾身,小心靠近一点。
男人拍拍自己大腿说“趴下,体罚”。
因姿态正压着胸肺,导致供血不足心跳的格外碰响;因臀胯垫高正撅着翘着,尴尬羞耻难为情一股脑全涌上来;因被按下趴好,像对待小孩子般打屁股。
他没说话你没抬头。
体位过于微妙两手无处安放,犹豫再三攥着小臂撑起来,你把脑袋藏进去。声音便听不清了,光线也被自己遮去。
怎么想都肯定会拖着长调嘲讽“刚刚不是很厉害嘛,怎么现在抖个不停啊”的对象默不作声,两手分置在你肩背后腰,动作极轻的熨帖,像装腔拿调的王八蛋在演奏前专注校对乐器音准。
或许真的很生气,但也总不至于拿你没办法,这个人显然是能把万事都风轻云淡大事化小的。可刚刚那一出又算什么意思,大包小包都还躺在地上。
你琢磨了一会便犯困。累了一天差点嗝屁,捡条命回来治疗后本来就该静养,现在贴靠着体温热度,被温温柔柔若有若无的摸着,再不合时宜也很难不昏昏沉沉。要不是气氛实在无法忽略,都要觉得自己是正在主人怀里打盹的家养宠物了。
随后情况骤变,咬着小臂还险些叫出声。
被错认作调试的拨弄实则为pedale低音回旋,等变奏陡然响起才认出passacaglia就已经迟了。类比过于造作,但除了突如其来的长短短长十六分,还有什么能更贴切的形容忽然就被一把连外带内的扯下裤子,一声不吭就啪啪啪甩了一串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