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人就起身打算离去,程郁本来打算将人拦下,毕竟说报恩,这人一离开,想再找到难如登天,但刚才掐他的记忆历历在目。在金钱与生命之间,程郁妥妥选择后者。
想想也好,这群水寇的目的是莫睿芩,跟他分开,自己还能安全点。早饭过后,程郁将火熄灭,背着行囊按照原定的计划出发。昨日他打听到从留县出发,沿着官道走便可以到达平和县,按路程算,不停歇的话五六日左右能到。
他盘算准备的干粮,本来两个人的时候,他准备了三日的干粮,一方面是天气太热,怕东西经受不住温度,如今没了一人,干粮就多出来,按路程算,说不定能坚持到平和县,当然是食物没坏的情况下。
一人赶路实在太过安静,程郁一路絮絮叨叨盘算干粮使用的时间。余光瞧见路旁似乎躺着一人,他眯着眼睛看了眼,又很快收了回去,拔腿快步往前。
还有几百里地要走,可不能耽误,到了平和县,找到老胡还要看货、订货,阎家的婚服还未完成,再说他把程锦那小子丢给周家终归不好,他要早些回去……程郁的脚步停下,恶狠狠的看向后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我真是欠你的。”
声音带着埋怨,至于是埋怨自己还是埋怨莫睿芩无从知晓。他伸脚在对方手臂处踹了踹不见动静,又瞧他双目紧闭、额头满是汗水的模样,蹲下身子道,“你说说你,没事逞强作甚?直挺挺的躺在路边多丢人。”
苦得是他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程郁终于将人背上,这种感觉恍如隔世,明明两日前还背过。不过这是程郁运气好,走在官道上居然遇上运稻草的老汉,好心载了他们一程,程郁乐的清闲,顺便打听起这附近发生的事,尤其是最近附近村落是否有外来人口经常出没。他问的极为隐晦,话题不经意往那处带,老汉不设防,真是知无不言。
傍晚时分即将抵达老汉所在的村子,程郁本打算留宿一宿,在路上忽然注意到路上整齐的马蹄印,程郁谨慎的留了个心眼,故意在分岔口与老汉分别。
到底是陌生人,能带一程已经是老汉好心,也没强留两人留宿,架着车往村子的方向走。
约莫半个时辰后,老汉离开的方向一队骑马的人往分岔口另一端而去,这个方向正是程郁同老汉交代的位置。这行人全副武装,腰际上挂着厚重的刀,明显有备而来,手举的火把犹如一条长龙沿着官道的方向离去。
大约一盏茶后,分岔口处漆黑的林子内,一道影子挪动,此时头顶的月光接着凉风的缝隙洒落在这人身上,露出那张熟悉的脸,赫然是刚刚与老汉分别的程郁。
本来只是猜测,没想到这马蹄印真是来寻人的。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水寇千里抓人。程郁掀开盖在莫睿芩身上的树枝,这时候他也不敢点火,索性现在不是天寒地冻的季节。
从白日捡到他后,这人一直没醒,呼吸倒是正常的,但程郁不打算留到这人清醒,官道上的脚印他就留了百米远,若是那队人反应过来,杀个回马枪,他带着一个昏迷的人肯定逃不过。
程郁这时候觉得自己真是牛马的命,任劳任怨将人背起,沿着山路的方向往里爬。担心老汉暴露他们行踪,程郁不敢问山路如何去平和县,只能凭感觉顺着官道大概的方向走,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寻到一个住在山间的猎户。
爬了一夜的路,程郁的双腿抖得跟筛子似的,还任劳任怨给莫睿芩熬解毒的汤药,趁着熬药的空挡,他跟猎户要了杯水,就这干粮垫肚子,又把熬好的药灌入莫睿芩口中,才得了些空闲蜷缩在他身边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