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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开的是所里的车, 一辆五座的金杯。
他走近,跟张征道,“张哥, 我送你们。”对上许喃时,神色却收敛些, 等从她身边经过, 才淡声说:“你坐前边, 指路。”
张征坐在驾驶座后的那位置, 对许喃坐副驾驶并不觉奇怪。
倒是许喃,从这句简单又特殊的安排中, 在李衡身上窥到些过去的痕迹。他还是记得她的。
所里用车勤, 金杯年岁不比电视台那辆短。许喃扯着安全带, 半天拽不动,眼看着李衡要发动车子,她迟疑地嘀咕一句:“安全带是坏的吗?”
话音刚落,眼前伸过来只手,落在安全带轻轻一扯, 咔哒一声, 安全带勒在许喃身前,卡销被扣到插槽里。
整个过程李衡没有触碰到她。
李衡没说话, 发动车子, 打着方向盘掉头。又好像不认识她了。
许喃抓着安全带慢半拍看他,手指微蜷, 说:“……谢谢。”
车窗降着,夏末热意不减的晚风灌进气氛安静甚至有点诡异的轿厢里, 吹得许喃心里烦躁。
她把车窗升上去些, 深咖色玻璃浸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中, 模糊不清地映着许喃黯淡沉默的脸色,映着李衡刚毅冷静的侧脸。
她把车窗完全升上,在璀璨霓虹的映衬下,极力捕捉他脸上每一丝情绪。
“李衡……是吧?”后座的张征往前探探身,热络地出声。
李衡通过后视镜朝后看了眼,应:“张老师,有事你说。”
“我总来你们所,倒是第一回 见你。”按李衡这气度样貌,要是见过,肯定印象深刻。
“刚调回来。”
“以前在哪工作的?”
“浙河。”
张征哟了声,说:“那远。我早些年出差去过那边,鱼米水乡,文化之邦,风景美不胜收。浙河菜也好吃,在那吃过一次醋鱼我到现在都念念不忘。你老家是那的吗?”
“我是北央人,从小在这里长大。”
许喃全程没有插话打断,在心里叫嚣着,亢奋雀跃地给张征加油鼓气。
问啊。
继续问啊。
多问一点。
把他过去九年去了哪,做了什么都问一问!
李衡仿佛听到她心里的声音般,借着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数十秒时间里,偏头扫了眼许喃。这一眼,只短暂停留,仿佛只是看了一下右后方来车。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只手手肘垫在玻璃全部收起的车门上,自来熟地和张征闲聊道:“张哥做过战地记者?”
许喃:“……”
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征已过而立之年,肩上有更多的责任要担,那段峥嵘岁月刻骨铭心,令他深感自豪的同时,更多的是唏嘘。
“是啊。和平年代,仍有很多国家,经历着战争、苦难,民不聊生。”
李衡又问:“一般很少有女生去战地吧。”
张征说:“交战地资源匮乏,条件艰苦,还有危及性命的危险,一般女孩很难适应。”
李衡语气如常:“那许老师很有胆识和魄力,在战地呆了多久?”
被突然点名的许喃:“……一年。”
“厉害。”不冷不淡的一句评价。
李衡不再问了,目视前方,安静地开车。
张征不觉得被眼前年轻稳重的小片警套了话,只认为两人聊得投机,说起:“我看你年纪和小喃相仿,在会上聊得挺合得来,你觉得她怎么样?”
许喃没想到张征把她卖得这么彻底。
张征不是乱点鸳鸯谱的人,他看人眼光很准,虽说李衡现在只是个小片警,但行事沉稳、谈吐不错,不浮躁,是静心做事的人,假以时日,必定前途无量。
而且,他也看出,许喃面对这个男人时表现有些反常,没了平日里的从容,她不是在异性面前扭捏拘束的性格,不论在台里还是生活中,跟大家相处落落大方,上得了台面。
她这时不时朝对方身上瞥,又不敢暴露太多的小心翼翼状,让张征不免怀疑,她是喜欢这一款。
因此才作为中间人,帮忙搭了个话。
李衡仿佛没听懂对方的弦外之音,回答得中规中矩:“工作能力挺强的,我对合办的这档节目很有信心。”
张征面上一喜,刚要再说话,及时反应过来,李衡只提公事的回答也可能是另一层意思……婉拒?张征适才想起来最关键的问题,谨慎地确认道:“差点忘记问,李衡你有对象吗?”
李衡笑笑,说:“没有。”顿了下,补充道:“分手挺多年了。”
张征:“没再遇到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