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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神(1 / 2)

为了躲避地面乃至天空上的侦察,设定智能程式的机器小栗鼠昼伏夜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抵达目的地,觉志尖港,这是理想国对外唯一的空港,位於魂城北区内,历经三个世纪的建设,其规模之巨,科技设备之齐全和新颖,着实令人咋舌,叹为观止,足以睥睨傲视太yan系内各星球及其所属卫星。

这座空港采军民商,三用合一,是太yan系内公认战斗力数一数二的军事舰队,「理想主义军」的驻地战勤备泊港,不仅是军用备泊港,也是所知星系内火力与防御程度最高的军事堡垒,采战训合一,内设各级军事学院,进行等级森严的战略与战术教育,这套军事教育制度,被称作「阶梯式发扬火力」。

堡垒内各式大小舰艇不计其数,保修工厂军屯物资仓库,连绵不绝一望无际,为随时备战,各级战斗和後勤单位,固定时间内会进行不同的课目演训,这样的演训不知为何,b以往更频繁,参训质量更胜过去,有一gu大战一触即发的味道,为此高司幕僚不分昼夜的,进行谋划和兵棋推演,备勤仓棚内则是一律灯火通明,加强点检维修,一切都是为了可能发生,或不会发生的战争做事前准备。

理想主义军的军徽,以一面铜se椭圆形衬底,左右各镶有一只怒吼雄狮,边缘缀有丰收的稻穗,稻穗的核心则是一顶金hse的皇冠,象徵军队无条件拥护理想,支持皇权。这支理想国用来威吓他国,镇慑不驯的锐利尖刀,目前牢牢握在军事大臣紫衣主教安海理的手上。

觉志尖港不仅是军用备泊港,也是民商用港,它所经手的货品物资,进出口的贸易量,总吞吐额,雄冠所有太yan系各星球之上,对於资源临近枯竭的理想国来说,无疑,觉志尖港是她的生命线,是她用来往返资源,联络各殖民属地,维持国家於不坠之地的基石。

建国之初,为了配合觉志尖港的筹设,深有战略眼光的教皇罗圣言,就力排众议,拍板将理想主义军,布置於空港卫戍区,并且逐步扩建。

如此设置的目的主要有三,其一,保卫国家赖以为生的生命线;其二,布置在空港,保证军队可以即时获得,从外地进口的战略物资;其三,透过空港已发展成熟的深度星t测绘技术,蒐集并汇聚相关资讯,构建出目前已知的宇宙大剖面的星际航线图,军用星际航线图在战时,可因应敌方的距离与地理位置,便於军队在第一时间内,拟定战术,即时编组出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执行闪电战,使敌人措手不及,务求一旦开战必能歼灭敌方,即使不战也能动摇敌方心志,和战间灵活运用,以达到扩大战果的战略目的。

觉志尖港作为理想国的门户,对外交通来往以两个地方为大宗,第一个是火莱姆斯的首都,另一个则是自由港,也就是过去地球人所称的月球。

自由港的正式名称为「太yan系民主自由协同邦」,俗称「自由港」,并非是一个强固的国家组织,没有政府应有的相关部门,行政职权统一由理事会共议执行,由太yan系内无数的商行,和依附在商行之下的群t或人民社团,互相选举出代表人,由代表人在代表大会中选出理事,理事最後推举出理事长,自由港的政权中枢就是理事会,由理事长担任理事会的法定主席,理事长当然就成为自由港的最高领导人。

这是商业同盟所共同构建的联合团t,无论经营的货流品项、行业规模大小,皆以自由港为企业总部,因应时势变化,一同会商对应措施,以谋取共同的利益,可以说自由港的灵活应变,左右逢源,太yan系内无人出乎其右。

虽然没有编制正规武力,但号称政治中立的自由港,拥有数量不明的毁灭x战略导弹,对外奉行滴油以及毒鱼政策。

滴油政策举例来说,就是在船舰上,在所有人赖以维生的统一饮用水中,只要放进一滴机油,就能造成全船陷入无水可饮用,濒临全船崩解的困局。

毒鱼政策则是池塘内,布满牙尖嘴利的大型鱼种,这些鱼种奉行着弱r0u强食,适者生存的达尔文主义,其中存有一只看似弱小,却彩se斑斓的毒鱼,毒鱼的彩se鳞片对外昭示着,牠是只拥有剧毒的鱼种,任何企图攻击或者吞食牠者,牠就会释放连自己都无法幸免的剧毒,与池塘内所有的鱼虾和生物同归於尽。

两个政策大致雷同,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主动破坏,另一个则是被动报复。概括来说,谁敢攻击自由港者,自由港就把战略导弹,投向攻击者的国家,好报复对手,造成对手承受毁灭x的後果。这样的後果,让许多想吞食自由港者,在最後一刻猛然缩手。

身为强权之间的小政治实t,战略吓阻和战略平衡就是自由港的国策。

因为是由各商行以及各企业团夥组成的政t,受此影响,政t的特se就是利益挂帅,简单来说只要有利益可赚,什麽意识型态都欢迎,什麽宗教都不反对,伸缩自如灵活对待。

所以自由港俱有太yan系内,各国少有的高度自由x,不仅服务业蓬b0发展,各式q1ngse娱乐业也百花齐放,无论行业别,只要按规定缴税,自由港不会强行取缔或g涉。所以自由港成为了许多崇尚自由者、失势政客、富豪权贵、军火掮客,以及数不清的犯罪者,流连忘返的天堂。

机器小栗鼠身负机密,另外也下载了空港,各班船舰抵达时间表,其实它早在日前就已抵达空港附近,只是潜伏在暗处,等待着某个船班的抵达,终於,它等待的船班总算抵达了。

觉志尖港的天空上,一艘巨型交通舰,缓缓降临在停机坪上,早在交通舰尚未抵达前,理想国暂代外理大臣的紫衣主教,偕同火莱姆斯的大使,已在贵宾室等候多时,为显隆重以国宾之礼待之,还调来外理院辖下的仪导队,为即将抵达的贵客,进行引道的工作。

他们等待的人在火星上地位尊爵,倒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是拜他的父亲所赐。

火星特联邦克莱姆斯合众国,政权掌握在种族议会之中,而特克族人在种族议会中,占有绝对多数的席位,可以说特克人就代表了火莱姆斯,特克人的族长,按照惯例兼任种族会议的议长,总理朝政,身为种族议长的长子,被火星特克人视为王储,他就是理想国暂代外理大臣偕同火莱姆斯的大使,所要等待的尊贵客人。

交通舰降临在停机坪上,货运仓口一开启,搬运机器人就开始忙碌的,在仓口内外进行高强度的运输工作,趁此时机,机器小栗鼠,躲开了飘浮警戒球,窜入货仓内,依附在某个角落里,进行了程式休眠。

火莱姆斯的王储,与理想国代理的外理大臣,进行了短暂交流後,在仪导队引道下,直奔净灵圣堂,从此刻开始,他代表了火莱姆斯,被赋予特使的身份和任务,前来理想国进行国事访问,为的就是要修补两国近期以来所造成的摩擦,顺道在火莱姆斯的大使馆内,主持火星特克人特有的非常重视,每年一度的宗教盛事「大爆炸日」,由王储担任主祀官,进行奉祀大爆炸神的宗教仪式,并对外广发邀请。

火星特克人,认为这个宇宙诞生在一场大爆炸之中,大爆炸後宇宙处於密度集中,物质重新分配的状态,在经历无数个百亿n次方的时间,宇宙维度空间,逐渐膨胀倍数扩增,直到膨胀到极限无法膨胀时,再次产生了大爆炸,於是宇宙再次归零重新发展分配,像无数没有尽头的回圈一样,周而复始,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他们认为大爆炸神就是宇宙中,控制爆炸,分配物质的那只隐於背後的手,而且所有si亡的特克人,最终的灵魂归宿,是大爆炸神所居住的圣殿,那个圣殿位於宇宙边垂的黑洞内。

为了大爆炸日的来临,使馆里外已布置忙碌一段时日了,使馆的火星特克人,欢欣鼓舞的等待着迎接这一日的到来。

火莱姆斯的王储,风尘仆仆地,在大使和理想国暂代外理大臣的陪同下,进入了净灵圣堂,王储才一踏入,立即感到净灵圣堂跟以往b起来,出现了显而易见的变化,若g年前,他曾随当时还是王储的父亲,来过此地。

现在的净灵圣堂戒备森严不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与军事监狱相b,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启人疑窦的是武装警卫重叠布置,徒耗人力与资源,就身上的服饰和装备判断,似乎不是隶属同一个单位,与其说这几拨人是在保护教皇的安全,不如说是在互相警戒,监视彼此,这还b较合乎逻辑,至於为什麽要这麽安排,王储心中仍是一头雾水。

“难道传言属实?”王储禁不住暗思。

暂代外理大臣,在王储半步前,为之引道下,眼见教皇专门用来接待国宾的白厅就在面前,仅仅咫尺之遥,意外的是,外理大臣竟然过门而不入,迳自带往长廊内的另一间厅堂「绿厅」,而绿厅是教皇用来接见殖民属地,以及不定时召见百官臣僚的地方,绿厅的地位显而易见的,远不如白厅。

火莱姆斯的大使满肚子的疑惑不满,显然更动会面地点这件事,不曾事前照会过他,他朝暂代外理大臣看去,想要进行交涉,外理大臣却不予理会,依旧自顾自的在前引道。

不只大使,王储亦是愤慨。

“可恶的罗圣言,把我看成什麽了?我可是火莱姆斯全权外交特使!”王储自持国宾身份,不好当场发作,强忍着这口怒气,苦苦压抑着,他决定要等到与罗圣言见面时,客客气气的当场质问他,非向他讨个说法不可,否则决不善罢甘休。

身为王储,代表火莱姆斯,他的尊严就等同於国家的尊严,所有仪轨细节都应如滩头阵地一样,寸步不让。

绿厅的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原本该是置中万千瞩目,作为教皇御座的h金宝座,如今却被置换成桃huax木的紫se大礼座,座上翘脚以待的不是教皇罗圣言,而是代理教皇政治大臣紫衣主教,多兰罗切克,多兰神态轻浮带着轻蔑的微笑,瞧着门口的王储。

绿厅的格局摆饰与白厅大同小异,但空间较小,认真的说来,它确实不如白厅气派又金碧辉煌,以国宾之礼检视之,绿厅的确不是一个妥当的会见场地,那为何选择绿厅呢?这一切都是多兰有意为之,作为代理教皇,面对首次火莱姆斯来访的国事访问,多兰想压一压对方的气焰,让火莱姆斯和理想国的重臣权贵们,万不要小瞧他多兰的本事和手段。

王储站在绿厅门口,朝多兰眼神相对,年轻的王储眼见座上的人,居然不是罗圣言,藏在面具下的表情是意外,但又有意料之中的味道,王储刻意微微扬起头,端起国宾的架子,朝多兰的方向,迈出了属於他王储身份的庄严步伐。

火莱姆斯大使馆位於魂城以西,楼长九层,宽约百步,这栋建物,伫立在众多建物之中,异常醒目,因为建筑十分有特se,像是个由无数的长茅尖塔包围而成,且位於楼高第九层,置有明显的超限空间气压ch0u离转换器,从转换器上不间断的向外排出浓浓灰se气t,设置这台机器的目的,在於克服火星特克人,罹患无解的皮下蒸散症。特克人在极度封闭,空气含氧b例,气t压力由终端处理器,自动调整运转的大使馆内,可以脱下防毒面具以及其他肩负设备,在使馆内无所负担和拘束的自由活动。

整个使馆原本就处於无时限的高度武装戒备,在王储抵达前,武装戒备又被提升至最高等级「红眼警戒」。

为了庆祝大爆炸日的到来,使馆对外广发了许多邀请函,这些邀请的对象,必然是理想国内,身份贵重或者是前途可期者。

当然邀请的对象之中,必然要有目前理想国政权中,权势位阶上的第一把交椅,全衔是「代理教皇政治大臣紫衣主教」的多兰罗切克,这是外交惯例,过去每年这个时刻,火莱姆斯大使都亲自前往净灵圣堂,当面向教皇递交邀请函,但教皇向来不曾亲临,并且参与火莱姆斯在使馆内举行的,大爆炸日的庆祝活动。

虽然双方在净灵圣堂内,闹出些许不愉快,但这一切都在多兰可控制的冲突范围内,因为他信奉「冲突就是为了重启妥协和谈判的教条」,他的目的在於提醒国内外,他多兰已是理想国总揽大权者。

目的既已达到,冲突就必须转化成双方可接受的利益,为此多兰以代理教皇的身份,向王储当面允诺,将在大爆炸日当天,亲自前往使馆祝贺,王储乍闻之下,立即转恼为喜,心情大爽,把刚才的不愉快抛至脑後。

处理完手边的朝政,距离出发前往使馆祝贺,尚有约五十分钟的间隔,多兰罗切克关上门,坐在漂浮椅上,启动虚拟实境,想贪得片刻浮闲。

虚拟实境里,依然是多兰最喜ai的仲春季节,他驾着黑se骏马,奔驰於原野大地上,像风一样自由。这一路奔驰到城里的酒馆前,俐落的翻身下马,街上的人群纷纷聚拢起来,向多兰行注目礼,并且奉承不停。

酒馆里,照例他轻松赢了满桌的赌资,他满不在乎的指着牌桌上的钱,故作大方地说,“这些钱我不要,全都给你们了。”

酒馆里的每个人蜂拥挤在牌桌前,争先恐後的抢夺着牌桌上的钱,多兰则退至吧台,随手点了杯浓酒,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名身份不明,刻意压低帽沿的男子,缓缓走向吧台,朝靠近多兰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一杯和多兰一模一样的浓酒,男子边喝边咕哝,像是在说话但又语焉不详,引起了一旁多兰的注意。

“多兰,好久不见”

多兰总算听清楚男子所说的话,他不由得大吃一惊,转头看着刻意遮掩面目的男子,“你怎麽知道我的真实姓名?这可是专属我的虚拟实境?”

“那又如何,我想去的地方没人可以阻挡我,我不但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即将掉入si亡的陷阱,如果你听的进我说的话,我可以保你安全。”男子豪爽的大口喝酒,一杯喝完再要一杯。

大使馆内外异常热闹,宾客络绎不绝,火星特克人除了进行警戒工作者外,皆全数投入了这场欢庆大爆炸神的庆典,大使随伺在王储身旁,为他引介一一到访的宾客,寒暄客套不在话下。

趁隙,王储低语朝大使问了句,“那个多兰罗切克怎麽还没到?”

“殿下,想必这是地球人的毛病吧,刻意晚来,好显出他身份的尊贵。”

“哼罗圣言真的快si了?”

“传言如此,想必是不假。”

“你们可仔细查访过?”

“殿下,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传言应该是属实,不然的话,多兰这只野猴子那敢挣脱颈链,坐在罗圣言的位置上,耀武扬威。”

“嗯”王储顿了一下,“说的也是。”

“殿下,外理大臣来了,等一会儿,多兰就应该到了,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

王储与理想国的暂代外理大臣,寒暄客套了一阵,又向其他宾客致意,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王储的脸越来越难看,大使则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向外理大臣进行交涉。

起因是作为身份最尊贵的宾客,代理教皇多兰罗切克迟迟未至,为此,大使前去向外理大臣交涉,却是徒劳无功,没人知道为什麽允诺前来的多兰,竟在最後一刻爽约。

时间耗尽,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拖下去了,本来铁着脸的王储,y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缓缓走到群众面前,讲了一番祝祷宇宙大爆炸神的话。

然後音乐扬起,特克人又跪又唱,群声唱和。

庆典ga0cha0即将来到,在所有人面前,担任主祀官的王储,将要进行最後且最重要的仪式「宇宙大爆炸」,他将用手中的虚影火把,丢入场中环360度的宇宙缩投影中,用象徵的方式点燃了宇宙大爆炸,特克人称此为大爆炸神的「开天辟地」,自此揭开为期十天的欢乐庆典。

王储在所有人的鼓掌见证下,步履缓缓地朝宇宙缩影中投入虚影火把,碰一一,刹那间,天摇地动,巨轰作响,众人惊叹,再转眼,爆炸转成实t,殃及使馆,将其夷为平地,弹指间,片瓦不存。

出乎意料之外,来自使馆的大爆炸,在节庆中猛烈发生,威力巨大波及周遭近一公里,范围内的建筑物简直是片瓦不存,火势久久不休,范围外的首都臣民,饱受惊吓,魂不附t地,宛若无头苍蝇般,各自奔走逃窜,一时间,天空乃至地面上,挤满了往外直驶而去的飞行器,众人只当是世界末日来临了,站在高处,举目望去使馆只剩残骸一片,灰黑烟雾间,生机渺茫。

连高强度的建物都无法幸免於难,更遑论建筑物里还会有人生还,si亡人数照例,本是代理教皇桌案上,报告里的某个数据,最多就是在喝红酒前,挂在嘴角边的几句惋惜而已,偏偏造成如此巨大伤亡的事件,发生在警卫严密的首都,加上失踪被列入si亡名单里,既有理想国的权贵人士,又有无法忽略的火莱姆斯的大使及王储,其中会引起的政治震荡,b爆炸还难以善後,不用膝盖想也能明白其严重x,如今的态势无论是谁坐在了代理教皇的位置,都犹如坐在火炉之上,而这位置在不久前,人人垂涎三尺,yu夺之而後快。

爆炸的当下,震波迅速传到了政治院里,本好端端坐在办公桌前的多兰罗切克,被震得差点摔落椅下,不久前,他在虚拟实境里接到了陌生人的警告,那人讲得斩钉截铁又分毫不差,他想追问,弹指间,那人却在多兰的眼前凭空消失,待一从虚拟实境里ch0u身,多兰立即动员手下前去使馆调查并且发出警告,自己则排除所有的既定行程,坐镇在老巢政治院里,连络四方运筹帷幄,岂料人手刚即派出,爆炸便迅猛发生,不及阻止,震荡传来,首都臣民无不大惊失se,多兰不等人通报,心有预感的清楚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他站在政治大臣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朝使馆方向望去,霎时烟尘茫茫间火焰四窜,他却视而不见,多兰唯一看到的是,人们心底的恐惧与绝望。

爆炸虽已息止,紧接着,政治与外交上的余波danyan,如海啸般无情的袭来,正面冲击在船上掌舵的多兰,倒塌的建物可以重建,失去的人命却再也唤不回来,雪上加霜,更别提火莱姆斯的王储屍骸,早已四散现场,无处可寻。

使馆、王储加上使馆上下臣工,全数灭绝於这场硕大的爆炸之中,说是谋杀也不为过,两国本就有所摩擦,如此一来危机立即显现,尤其是对尚武的火莱姆斯来说,简直是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身为最高领导人,种族议会的议长,王储的父亲,一接到噩耗,国仇家恨交织下,伤心之余可预期的怒不可遏,立即召开种族议会,与会议员无不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同时间,消息一出全国同感悲愤,议会最终以火星特联邦克莱姆斯合众国之名义,向理想国发出最後的通牒,限时二十四小时内,还原真相交出凶手。虽然给予理想国二十四小时,火莱姆斯依旧下达了一连串紧急的军事命令,提升战备至最高等级。

位於自由港,理事会大楼的理事长办公室内,由理事长紧急召集各理事,进行机密等级最高的理事会议,为此,办公室门前由武装警卫戍守,隔绝所有可能的g扰和打探,会中讨论的正是火莱姆斯与理想国之间,一触即发的军事冲突,眼看这场冲突若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引发星球间的一场大战。

若是战争僵持不下,对自由港来说,当然利益前景可期,因为双方带来的军火生意,将使自由港市景繁荣又日进斗金;但如果两败俱伤,致使双方原气大伤的话,太yan系内的景气就会陷入无止尽的萧条,连带影响自由港无生意可做,只能喝西北风,落个坐以待毙的下场;,最糟的情况是一方吞并掉另一方,造成太yan系内势力独大,那麽就会打破自由港奉行的「战略平衡」的国策,因为两强之间弱者才有生存与c作杠杆的空间,如果要弱者单独面对强者,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由港不仅没生意没利益可图,就连覆灭也是可以预期的。

“这下子,你们可明白了我们的处境?”理事长面带愁容。

“战争还没开打,我的生意就掉了一半”

“我更惨,直接掉了三分之二。”

“这该如何是好?”

“”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打不起来。”

“你有办法?”

“”

在场众理事,苦无良策只得尽皆缄默,面面相觑之际,束手无策。

理事大楼前,一名行事诡秘者,解开了披覆全身的隐形斗篷,瞬间现出了身影,这人虽褪下了隐蔽之形,全身却仍用黑se衫袍罩遮,万分小心地刻意遮掩形迹,显是所做所为不yu人知,依背影看来,无法分辨x别及年纪,只见这人缓缓走入自油港的权力中枢,理事会内。

正当办公室内的众理事们,焦头烂额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理事长心里不悦,却也明白必然是重大的紧急事件发生。

果不其然,理事长的心腹秘书,快步进入办公室内,朝众理事们点头致意後,靠近理事长的身旁,在他的耳朵旁遮嘴低语一阵,只见理事长面se凝重,抬手散了眼前的会议

自爆炸发生後,不只首都臣民惊慌失措,连号称政坛智多星的多兰罗切克,也一反常态如gui缩躲起来似的,多日未到净灵圣堂代理教皇办公,就连理想议员想找他却是无处可寻,只有较亲近的心腹才知道他的行踪,此刻,他正在自个儿的老巢「政治院」内,以代理教皇的权责,批阅相关公文进行国政活动,事实上,只有在政治院,多兰才能感到安全,政治院为了他也布置了多层警卫和岗哨。

这场爆炸着实让多兰震撼不已,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靠危险离si亡这麽近,不仅如此,政局也为之一乱,理想国此次si於爆炸中的权贵上层人士,大多是多兰的羽翼和爪牙,这一si让多兰减少了对政局的掌控能力,此消彼长间,军事大臣紫衣主教安海理更具有与多兰直接叫板的筹码,尤其是对於爆炸查无真相,抓无凶手的此时此刻,火莱姆斯正手持长茅,整备军队,气势汹汹的要奔杀地球而来,事实上,多兰已秘密要求科技侦防部,以十万火急的速度立案调查爆炸案的真相,矛头直指军事院,然而目前案件豪无头绪,定是无法在限定时间内还原真相,交出凶手了,看来两国之间的大战难以避免了。

“军事大臣,忙到不接我的通讯啊?”多兰站在通讯光影屏幕前,一反常态,显露出他的不满,眼前屏幕里的安海理,反而是一副悠闲安适的模样,翘脚坐在紫se大皮椅上,兀自ch0u着烟斗,一时云里雾中,遮住他半张狡黠的脸。

照理来说,多兰罗切克算得上是目前理想国政坛上,最大权在握的人,虽然号令臣工如风行草偃,无人敢不从,但面临军事冲突这个属於他的罩门时,他以代理教皇的身份下达了军事动员令准备迎战,几番想调动理想主义军,偏偏绕不开安海理这颗大石头,不仅如此,安海理还用百般理由搁置公文,又拒不与多兰通讯,也不立即整备赴战,让多兰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从另一方面来看,对安海理来说,军队是他的生存立身之本,少了军队或是军队元气大伤,他立即就会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所以他宁愿背负怯战的骂名,他也不愿马上奔战,凡事都得谨慎行之。

两人宛若是大海中失去动力的小船上,幸存的船员,彼此互依间,却视对方为yu除之而後快的仇敌,既合作又互相伤害。

“军事大臣,你耳聪目明的,不会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吧?这把火不是我放的,可不只是烧向我,火一大起来,陪葬的可是整个理想国”多兰虽是轻轻说,但话里的斤两却是异常沉重,言语中也有几分敲探安海理的深意。

“”安海理打了个百无聊赖的哈欠,继续ch0u着烟斗,缄默以对,像是没他的事。

“安海理你到底想怎麽样,才肯出战?”多兰再也按捺不住,b着安海理摊牌。

“不怎麽样,我又不是代理教皇,我有什麽好着急的。”

“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要什麽直说吧。”

“”安海理不语,却突然关闭通讯系统,结束了彼此的对话。

结束对话的同时,一件从军事院紧急发出的电子公文,透过虚拟投影,出现在屏幕旁,多兰大致浏览後,忍不住火冒三丈,他咆哮大吼,“混蛋,简直是趁火打劫”

公文里以军事院的名义,要求补齐理想议员的缺额,其缺额部分,军事院独有推荐名单,另外军事院要求,尔後无需代理教皇及其他单位检审覆核,由军事院直接控管进口的战略物资,以上事项请代理教皇批准签发,立即办理。

安海理透过公文没说出口,多兰却心知肚明的是,如果不照准军事院的要求,理想主义军将因某些不明原因,无法立即整备赴战,如果这样的话,理想国这艘风雨飘摇的船,迎接它的将会是沉没的命运。

转学至39区的普通虚拟中学,虽然已有一段时间,丽塔跟同学们仍旧处於疏离状态,无法展开新的友谊关系,其实不是同学有意排挤造成的,完全是丽塔刻意与同学们保持距离,不知为何她眼前的同学,在她的心中全然显得无知与幼稚,像是任人填塞的饲鸦,饱食终日,等待任人宰割的一天。

自从邱恩整个家族因不明原因消失後,她就对眼前的世界充满了怀疑,强烈的感到周遭一切的不真实,更对所谓的「理想」抱持着戒慎疑虑的心情,她暗地里认为大人们所说的理想,是由无数的谎言编织而成的,但她苦无证据,也不能轻易向人吐露心声,为此她透过学校的图书系统想查询过去的历史,呈现的结果皆是官样回应,制式版本。

无非是理想国建立之前,文明世界遭受了陨石的重击,毁灭後幸存的人类,生存在灰暗与绝望之中,互相争斗残杀,最後千篇一律的正义,终究战胜了极致的邪恶,无b英明的教皇领导受压迫的人们,解放更多受压迫的人们,终於让文明露出了曙光,再三推辞下,最高理想人格者,教皇被推举为无上的领袖,建立了万民幸福的理想国至今。

幸福?理想?这样的幸福和理想是谁定义的?教皇是怎麽成为教皇的?是谁拥戴,如何拥戴?

满腹疑惑的她,再细查理想国的建立过程,却是一片空白,难道一个国家会平白诞生,却没有留下资料以资佐证,在这片资讯沙漠中,唯独提到了觉志尖港的名称与理想国的建国有关,是教皇为了纪念建国的艰辛所特别指定的名称,至於教皇为何取这个名称,由来为何,查询後仍是一片空白,毫无所悉。

事实是,历史完全是属於胜利者的,书写历史者,甘为政治服务,拜服在理想的巨人之下,为权势效犬马之劳,这是有历史书写记录以来,亘古不变的铁则!

图书馆外绿树成荫,鸟语中,蝴蝶飞舞、蚱蜢蹦跳,绿荫下草皮上,三三两两的无忧少年,或野餐或嘻闹,逐乐不休。若g男nv移至湖心上泛舟,随波逐流任意东西,彼此探寻ai的秘密,这个世界没有忧愁,没有冬霜,有的只是无止尽的春天,快乐俯拾即是,理想也不必寻找,呼之即来。

打开窗户,微风吹来夹杂着淡淡的紫花香,丽塔倦了,倚在图书馆的窗台上,远望蓝天上的朵朵白云,她心想,“如果眼前的一切美好、虚拟与幻想不会改变的话,何不永远活在虚拟幻想之中,我为什麽一定要打开这个潘朵拉的盒子,去夺走他人做梦的权利”

“丽塔、丽塔”

有人在叫唤着她的名字,她不禁朝声源望去,是陈悬,她的导师,不知为何,丽塔觉得陈老师好像特别关心自己,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缺乏母ai渴求母ai的关系?丽塔不清楚也不愿承认自己感伤,她只知道母亲过世许久,自己既想念又埋怨她,埋怨为什麽母亲要那麽早离世,“如果母亲现在还活着,该有多好。”丽塔常常这样想,纵使事实摆在眼前,si者无法复生。

“丽塔”陈悬以为丽塔没听到,继续唤着她的名字。

丽塔回过神来,装作没听到,刷地将窗户关上,别过头去,拒绝与陈悬眼神交流,“我已经长大了,我才不需要另一个母亲。”她心想。

“丽塔,你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吗?”陈悬进入图书馆缓缓走近丽塔,轻轻挪动了椅子,坐在丽塔的身旁,在图书馆内低声说话。

“没事。”

“自从你转学过来後,除了宇宙测绘和零件拼接这两门功课外,其他学科都没有跟上同学,跟同学也没什麽互动,老师感觉你也不快乐,到底发生什麽事?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老师说”

“没有不快乐。”丽塔不愿说,她拒绝老师的关心。

“这样好了,放学後,老师会到你家,帮你温习功课,好让你跟上同学的进度,就这样喔~”

“我”

丽塔想拒绝,却不知如何开口,正当犹豫不决时,老师已起身离去,弹指间,陈悬灭了踪影,退出了虚拟实境,丽塔轻轻吐了一口气,只得暂时接受老师的好意,随即她也登出,脱离了无限美好的虚拟实境,回到满布w染的现实世界。

陈悬关心丽塔确实出於善意,可能与瑞秋的托付有关,没有妈妈的孩子,总是引人心疼,但也有属於自己的谋划,做为不能曝露身份的地下反抗军,她必须秘密联络同志,以求再起,志坚无疑被她归入其中一员,虽然志坚迟迟未表态是否加入反抗军,但陈悬相信终有一天,她一定可以说服他,因为志坚身上有一gu不驯,又令人感到信任与服从的气质,简单来说就是领袖的特质。

如果以导师的身份与志坚接触,无疑是最为安全稳妥,无可怀疑的手段。

约定的时间内,陈悬来到了志坚家,为丽塔加强课业,志坚目前不在,小公寓里仅有陈悬和丽塔两人,温习课业约一个小时後,丽塔突然抛出一个问题,让陈悬大感意外。

“老师,请问理想国是如何建立的?”

“理想国是由最高理想人格者,教皇领导受压迫的人民,去解放更多被压迫的人民,一呼百应下建立起来的。”这是官方说法,作为专责教育的老师,连想都不必想,直接照搬官方说话,这是一贯安全的作法。

“谁在压迫谁?”

“据历史看来,教皇解放的民众就是被压迫的一群人,至於是谁在压迫,历史没有记录。”

“哼,历史和你们大人说的全是谎话,我恨这个国家,理想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出乎陈悬意料之外,让她大吃一惊,看着丽塔良久,她苦劝说,“丽塔防人之心不可无,别忘了你每周还得去导告所进行自我批判,万一被人叛读出来这些逆国的言论,你可能会被叛反理想罪,後果不堪设想。”

“该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已经厌倦活在都是谎言的世界。”

陈悬心中推敲,“丽塔是受了她父亲的影响吗?nv儿看来b父亲更具有挑战威权的x格,但缺少了点沉稳和谨慎,这样很容易就断送了x命,看来得好好教她才是。”

反抗威权前,须做好充足的准备,第一步要知道如何辨认威权,因为许多现代法西斯政权乃是假藉民主、进步之名,行独裁之实。

这样的课用不上为洗脑专门编修的课本,陈悬把丽塔面前的投影式课本阖上,开始为她上人生第一堂,她真正想教的课。

“丽塔,你大可以探究你所怀疑的一切,但是要谨言慎行,尤其不要轻易说出口,你太年轻还没有t会到这世间的险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旦祸从口出,受伤害的不只是你,也包含了ai你的父亲,我不愿见到你们俩受到任何伤害。”

“老师”丽塔看着陈悬,短短几秒间,她把陈悬错看成了瑞秋,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好像我妈。”

志坚驾着计程飞行器,载着丽塔和陈悬往友谊商店的方向飞去,志坚和陈悬本就心有默契,要一同前往友谊商店与劳b0见面,两人各有盘算,陈悬是要去打听si散逃亡的党羽下落,志坚则是想要得知上次托劳b0拆解分析回音鸟的结果。所以这是两人本来就有的计画,丽塔则是计画外。

话说这次为何会有丽塔同往?皆是因为她口语重伤了理想,w蔑了教皇,亵渎了理想国美好的形象,志坚没有伪记忆重置的技术和设备,陈悬则是相关设备尽数毁於洞窟里,洞窟内外又满布鹰犬,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陈悬担心会因此引来祸患,为了丽塔为了志坚更为了革命事业,所以不得不带她前来劳b0处,谋求进行伪记忆重置,如此一来,就不得不告知丽塔实情了。

志坚回到家前,丽塔得知了真相

“老师,你真的是反抗军吗?”丽塔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致信,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之情。

“是,我是反抗军。”

“老师,你在里面是什麽职位?我想应该是参谋吧?”丽塔忽然对陈悬充满了好奇,和莫名的好感。

“我不是参谋”陈悬轻叹一口气,继续说,“在一支起义失败又si伤殆尽的反抗军里,我的身份是副指挥官。”

“”丽塔惊呆了。

在父权至上的理想国内,nvx能做到高位,不是没有,只是凤毛麟角聊备一格,充其量b较像是点缀x质,与花瓶的功能相类似,这是丽塔感到非常不服气的地方,她相信nv人不是男人眼中的弱者,只要给予公平的机会,nv人也能开创出一番天地,丽塔的心情,身为父亲的志坚是不会明白的,没有合适的倾诉对象,丽塔也不愿说,这就是造成父nv俩代g0u的其中一个因素,所以当她听到陈悬居然是反抗军的副指挥官时,不由得敬慕又心驰神往的。

“那我爸也是反抗军吗?”丽塔再问,脸上满是期待之se。

“不是。”

“我想也是,我爸只是个开计程飞行器的驾驶员”不是预期的答案,丽塔藏不住变坏的心情,露出失望的表情。

“丽塔,不要小看你父亲,他救了我,又有别人所没有的能耐”莫名的好感浮上陈悬的嘴角,不经意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对男nv之事仍处在懵懂状态的丽塔,忽然打断陈悬的话,毫不掩饰,单刀直入的问,“难道老师你喜欢上我爸?”

喜欢和ai的定义是什麽?两者是否相同,有何差异?对这个年纪的丽塔来说,相b之下,几何异构学还较容易理解,「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与ai无关」,至少她是这样理解的。

“喜欢怎麽可能,我只是”陈悬否认之际,脸上竟莫名飞上两块红晕,急急的想转移话题。

“只是什麽?老师。”丽塔执拗的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只是感激你父亲救了我,没有别的,真的。”

这下换丽塔又感到失望了,她心想,“如果老师喜欢爸的话,或许”

或许什麽?丽塔心里不确定,不清楚,也不明白,唯一肯定的是她的心里藏着矛盾难解的复杂心情,这个心情与瑞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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