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一转,齐齐对向坐在一角的少商,五公主目光一寒:「你,你也来了!」
如今的少商已然久经沙场,面不改色道:「皇后娘娘宣我来赴宴的。」
又对在场诸位贵妇温婉一笑,「回禀诸位公主与夫人,一者,淮安王太后幷未幽禁永安宫,宣娘娘想进来就进来,想出门就出门。这五六年来除非娘娘身体不适,不然我们每年都要去宫外庄园游玩数次,春赏繁华冬看雪,夏日炎炎好避暑。」
众人听她说的有趣,哈哈一笑。
「再者,淮安王太后也幷未怨恨。娘娘预备活它个一两百岁,如今忙着调理身体还来不及,哪有閒功夫怨恨这个那个的。」这些年少商面对的恶意多了,早就应对自如。
众人俱知淮安王太后身体愈发不好,听少商圆满得当,都满意的笑起来。
五公主尖声道:「好一副伶牙俐齿,你凭什么替我母后说话!你不过是个出身卑贱的攀附小人,哄的我母后宠爱来狐假虎威罢了!」
「五公主,妾身出身再卑贱也是服侍你母后的人,是陛下亲自指定的永安宫宫令。」少商神色如常,「妾身有朝廷的官秩,有宣娘娘的信任,妾身不需要狐假虎威。」她眼神冷淡,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诸妇心道,好厉害的小女子。
五公主被堵住了话,气愤愤道:「你品性卑劣,不配服侍我母后!」
「妾身哪里品性卑劣了?」少商道。
「你朝三暮四,水性杨花,闹的满城风雨,败坏我母后的声誉,你若是还知羞耻,就该赶紧滚出宫去!」五公主终于抓住了把柄,大加发散。
少商淡淡一笑:「先说朝三暮四。妾头一回退亲,为的是成全满门忠烈的何将军遗言,第二回退亲,为的是霍侯胡作非为,妾不能苟同其行径。公主殿下,是以你的意思是女子不该改嫁么。若是连改嫁都是常事,妾改换门亲事又有何可非议的。」
说句不好听的,中越侯夫人是寡妇改嫁,汝阳王世子妃也曾订立过婚约,因故退亲后嫁入汝阳王府;只不过人家都是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偏少商闹的一塌糊涂,也是倒霉极了。
「再说水性杨花。妾虽定过三回亲事,但一直守礼自持,从不曾逾矩半分,五公主,您说呢。」少商讥讽的看向五公主,眼中明晃晃的意思『你个婚前就养了一堆面首的小浪货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大越侯夫人还十分配合的冷笑一声,五公主恼羞成怒,暴吼道:「你这小贱人……」
「我看少商说的不错。」三公主打断道,「她没做错什么,至于外面为什么闹的沸沸扬扬,五妹该去问外面的男人,衝女人来算什么英雄好汉?」
五公主气极反笑:「好好,你们合起伙来的欺侮我,挖苦我,看我的笑话!好好,说我言行不谨,我就做出些事情给你们看看……」
「你要做什么呀。」忽然一个熟悉的冷淡女声传来,诸妇皆起身行跪拜大礼。
五公主楞了下,也连忙翻身拜倒——她也不是真的混不吝,这些年被越皇后训斥收拾多次,若非这回心爱的骑奴惨死,她也不会再度狂性发作。
随着小黄门传报『皇后娘娘至』,曲泠君扶着越皇后款款而至。
越皇后站在上首正中,威严冷漠的看向五公主:「我看你是舒服太久了,故态復萌,不知死活!」
「不不,皇后娘娘,是她们挑衅……」五公主急着要推脱。
「刚才的话我也听进一星半点,你就不用忙着抵赖了。」越皇后冷冷盯着她,「你父皇好个名声,我可不怕别人说我刻薄。你再敢仗着陛下对淮安王太后的敬重,胡言乱语,肆无忌惮,我保管让你连公主也做不成!」
五公主以额贴地,不住冒冷汗。
少商余光瞥见,心中暗駡没骨气,真要硬扛到底她还敬五公主是条汉子,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怂货。
越皇后道:「泠君苦尽甘来,今日大家高高兴兴的为她接风洗尘。你若心里高兴不起来,也别在这里硬撑了,回去好好想想吧。」
五公主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对越皇后发作,羞恼的垂首离去。
少商十分小人的幸灾乐祸,起身就坐时看见越皇后飞快的瞥了一眼过来,目光似有似无的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她心头一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