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那小棋我们走吧。”徐子乐后知后觉,赶紧去拉路起棋。
路起棋却先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徐子乐一愣,又见女孩拿起手机贴到耳边,转身直直往回走。
原来只是接电话啊。徐子乐恍然大悟,赶紧跟上,没走两步,发现前方的背影突然停住不动了。
路起棋此时脑子里茫然一片,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
“你说…你在哪里?”
于是廖希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到首都了,刚刚落地。”
徐子乐走到路起棋身边,听到她机械地说道:“等一下,我去找你。”
得快一点。
路起棋挂了电话,想也没想地往车库跑,她穿过一个偌大的露台,今天阳光是很好,风也是刺骨的,毫不慷慨带离身上微末的热量。
“小棋,小棋!路起棋!”
徐子乐已经在身后叫了一会儿,路起棋没理会,直到被拉住胳膊强制停下,
“放开…“你要去哪里,外面吗?”
路起棋彻底冷了脸,掰开他的手,
“我男朋友来了,我现在要去找他。听明白了吗?你别跟着我了。”
徐子乐怔愣了一瞬,肩膀慢慢塌下去,艰涩开口道:“不是…我想说,外面太冷了,你多穿一点。”
向来单纯明快的脸,难得直白表露着消沉。路起棋一窒,没有回应他,像是逃跑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抵达机场花了一个半小时,以节假日的路况来说已经是超常发挥。
路起棋对着手机屏幕里照片在大厅徘徊,隔着熙攘的人流,看到了一个倚墙站立,背着包低头打游戏的身影。
穿着稀松常见的棉服和牛仔裤,可能因为个高腿长显得版型不凡,头发是比一般人还要黑些的墨色,映着耳廓和下半张脸格外白皙。
廖希在等人的时候,通常会流露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又没有丝毫不耐的随意,有点矛盾和吸引人的样子。
路起棋一开始发现这件事,在心里忍不住花痴,好在之后廖希会时常等她,路起棋也就时常心动。
但今天不是。路起棋停在几米外看廖希,沉默着直到他抬头察觉,接着朝自己走来。
说什么?不要来,不要在这里,快点回去,在你离开我以前,你会离开我。
哀切凄惶的心声里,奇异地,路起棋感到从中升起一股尖锐的冷漠,像升起一面旗帜,腥腥的,搅着内脏划开喉管。
路起棋问:“你为什么来?”
很明显她的反应是不在廖希预料以内,他原本欲要伸手抱她的姿势停顿了一下,面色不改,语气里是一贯懒散不正经的笑意,
“我说过了,来接你啊。”
路起棋点头,牵过他的手往外走,要去坐电梯上楼,
她说:“好,我们现在就走。”
买票过了安检,他们在机场又多等了三个小时。路起棋买了三明治和水,只是看着廖希吃,他表现得很贴心和耐心,像看不出路起棋异常紧绷的状态,零零散散说些趣事或无关紧要的话题,哪怕她回应简短甚至不接话。
直到登机后,看着窗外远去的地面,稀淡的云层缭绕,路起棋坐在位置上,才终于感到略微放松下来。
窗上映出路起棋被包裹得严实的头脸,头发丝也不露。刚才需要走一小段停机坪的路,廖希提前从背包里拿了外套和围巾给她套上。
路起棋盯着玻璃喃喃自语,“这样好像个贼。”
机舱里太暖和,廖希伸手过来帮她解围巾,路起棋配合着动作稍稍歪头,一大半小脸就落到他手里,嫩生生地在掌腹陷下去一点。
廖希克制住去捏的冲动,说:“像个婴儿。”
廖希让她休息一下,路起棋觉得自己应该很困了,头歪向一边枕在他肩上,却持续盯着指示灯合不上眼,
“廖希,你是第一次来首都吗?”
廖希从乘务人员手中接过苹果汁,帮她放在桌板,回答得很快,
“不是。”
路起棋飞快笑了一下,不是因为高兴,更像是条件反射,她眼眶发涩,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自厌情绪。
“棋棋,“
廖希亲在她额头,注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本来就是来接你的,我已经接到了,不是吗?”
路起棋说嗯。
他又亲了她一口,说乖,脸上带了一点认真,“是不是被欺负了。”
路起棋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
“没有。”
两人到机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与首都截然不同的气候和湿度,让路起棋稍觉恍惚。廖希问她要不要回家的时候,路起棋不说要或不要,说可以。
走到打车点,廖希就没动了,路起棋看看他,看不出他的情绪,小声说了句再见,慢慢往最前方的出租车走。
没关系,本来也不顺路,是生气了吗。路起棋边走边想。
那是应该的,脑残,笨蛋,作精。她毫无保留地痛骂自己。
一只手先她一步搭上车门开关,路起棋听到身后很明显的叹气,然后肩上一重,
廖希抱怨道:“我觉得太亏了。”
“跑了这么远才接到的人,这么放走了,日行一善的成本也未免太高。”
廖希跟着她坐进车,关上门,淡定地对司机说:“我女朋友比较怕冷,师傅劳烦开一下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