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大军已折,城中守将人数虽多过穆军一些,然金瓯山一战,穆军大胜的消息被蛰剑派人散布天下,一时间,无数女人像有了比菩萨还实在的朝圣所向,包袱一打、行李一收,奋不顾身投奔穆军来。
督视接纳安顿民兵的蛰剑听闻溪岚明日要同颜倾辞一起去宫中见慕尘珏,当即反对,说什么也不答应,“慕尘珏要的只是颜姑娘,殿下是主帅,大可不必以身犯险,您若出事,大军奈何?”
颜倾辞亦劝她莫冲动,她一人去就好。
“你们担心的这些,我都考虑过,我非要去,也不全是怕颜娘危险,华年于我也算患难之交,她被抓了,我理应去救她,还有便是……”说到此,溪岚望向颜倾辞,“慕尘珏并非不可救药之人,此趟若能劝得她回头是岸,两军便不用交战,也就不会有无意义的损伤,天灾连连,百姓已然够苦,没必要再让她们再遭一次人祸。”
见她决心已定,二人无话可说,蛰剑道:“既然主上主意已定,我所能做的,也只有为您稳住后方,若遇宫变,主上发一记烟火信号,我会当即率军进城。”
翌日午时,都城门下,溪岚跟在颜倾辞身后,二人一齐坐进慕尘珏派来的马车中,在穆军注视下缓缓进了城,城门关闭,穆军娘子们屏气凝神地盯着都城上空,静观其变。
马车驶在街道上,一路清静无人,往日繁华的都城如今好似变作一座死城,家家关门闭户,人人自危,不敢贸然上街。
马车一直行到宫中朝殿前才停下,这是慕尘珏吩咐的,颜倾辞体弱,她舍不得她走那么些路,没叫人径直将颜倾辞抬到她跟前,已是她收敛了。
二人拾级而上,进了朝堂,偌大一个殿厅,仅慕尘珏一人站在阶下,一身白衣,袅娜娉婷,手中捧着四方金盒,面含微笑地等在那里。
“鸢儿,你来了。”慕尘珏掀开盒盖,里头装的是有一方金角的玉玺,“回来我身边,你若肯依,这玉玺就是你的了。”
“传国玉玺怎在你这里?”颜倾辞认出那物来历。
慕尘珏笑:“这是当初修建皇陵的工匠偷出来的,藏在了自己家中,其后代走投无路时将它当掉,机缘巧合下被我知晓,我就买来了,鸢儿,回来我身边,我让你做万人之上的皇帝。”
“表姊……”颜倾辞叹息一声,拿怜悯的眼神告诉她: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都城中寂静如无人之地,慕姑娘做了什么,能让城中守将悉数听你差遣?”溪岚问。
叙旧被打断,慕尘珏不满地皱了下眉,随之一笑,轻描淡写道:“我将他们家人请进了宫中居住。”
以家人性命要挟,难怪都城守军没有哗变。
“令我意外的是,你居然敢来。”慕尘珏看向溪岚,问,“你不怕我杀了你?如此,鸢儿就只有我了。”
“既敢来,自是不怕。”
“好胆量,果然不是寻常女子,也难怪鸢儿会这样迷恋你。”
慕尘珏道:“我欲助鸢儿登上大宝,不知身为穆朝正统的沭阳公主殿下,肯不肯放弃中兴之愿让出皇位呢?”人总有欲望和私心,利益面前,就算再爱,儿女情长又怎比得过执掌天下?慕尘珏笃定她不会让。